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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府朱高煦的书房中,两兄弟对坐,各自饮酒浅斟慢酌,愁绪弥漫,气氛很有些压抑,许久朱高煦才看向朱高燧说:“三弟啊,说来真是可笑阿,亏我平日里认为父皇便是那李渊,又自比李世民,不曾想黄昏并不是魏征和房玄龄,咱们这一次都被纪纲坑了。”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如今京畿关系灵通的人谁不知道,这几年汉王殿下不得志,埋怨陛下的时候,也常自比李世民,以抒发“怀才不遇”的愁闷。
朱高燧也愁,“可不是么,谁知道纪纲做事这么不牢靠。”
朱高煦摇头,“不是纪纲做事不牢靠,是纪纲这一次的所有计划都在黄昏预料之中,不,应该是从薛禄和纪纲争夺那名叫魏仙子的道姑开始,纪纲就一步一步走入黄昏的圈套之中。”
朱高燧苦笑一声,“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皇兄,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度过这次危机,要不然让父皇知道那碗中的毒药是咱俩自己下的,别说什么其他的了,我估计咱俩都得乖乖的滚去就藩。”
朱高煦点头,他现在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可当下的局势确实让朱高煦也感觉到举步维艰了,“话是如此说,但之前我们主张让父皇彻查,现在又主张请求父皇不要查此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朱高燧虽然一直是朱高煦的跟屁虫,但其实也并非庸才,挤出一丝笑容,很有自信,“此一时彼一时也,事实真相如何,父皇心里知道和天下臣子都知道,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结果,大不了咱们兄弟亲自去找父皇道歉认错,请求父皇的原谅。”
朱高燧心中其实很失落。
他做梦都没想到,父皇竟然会如此信任黄昏,连谋杀藩王这样重罪的嫌疑,父皇都可以相信黄昏的一面之词,自己两兄弟在父皇眼中,已经如此无足轻重了吗?
朱高煦讶然:“这是在出卖纪纲啊。”
这可不是小事,今天咱们出卖了纪纲,明天就能出卖其他的盟友,如果这事传开,以后还有什么谁愿意跟着咱们俩兄弟去卖命。
朱高燧哼了一声,“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现在还能顾及纪纲吗?咱们得保住自己,而且咱们不一定立即出卖纪纲,可以先请求父皇不要彻查此事,然后在父皇对纪纲下死手的时候,咱们出面求情,救一下纪纲等待他东山再起,如此纪纲也会感谢我们。”
停顿了一下,“实在是救不了纪纲,也要表现出我们的态度,让人知道不是我们不救纪纲,实在是力有未逮,如此我们也不会失掉人心。”
朱高煦沉默良久,“你说的不无道理道理,但是咱们祈求父皇已经没用,现在是刑部和大理寺以及应天府衙同时彻查此事,我有一个想法,可以把保住咱俩,那就是找一个背锅的人,让他承担罪责,说是他下毒来谋害的咱俩,这样纪纲也只需要背一个失职的罪责。”
朱高燧眼睛一亮,“好主意!但是让谁来背这个黑锅?”
朱高煦默然不语。
这个人很难选择,首先他要有对两位藩王下毒的立场,其次这个人要有一定的能量,能够接近三元楼或者北镇抚司,再者这个人必须要在控制之内,否则他不愿意背锅的话,所有算盘都会落空。
朱高燧嘿嘿一笑,“皇兄,我有一个人选。”
朱高煦急忙问道:“是谁?
朱高燧挤出两个字:“薛茂。”
他继续解释道:“薛茂是薛禄的庶长子,他又掌管凝风观的皮肉生意,有钱,能够和三元楼搭上关系,同时薛茂和北镇抚司的关系也比较好,至于他对咱俩下毒的动机,可以从纪纲和薛禄之间的冲突来解释,比如说薛茂至孝,知道父亲差一点被纪纲杀死之后,失了理性的想要报复纪纲,利用下毒作为契机,让纪纲因为失职而被弹劾……”
朱高煦愣了一下,旋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这么干了!”
对老三有些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