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将徒儿改名姓魏,名姿虚,一则是应上清祖师的托梦,二则是避开朱棣登基后锦衣卫在京畿周遭彻查建文旧臣的灾祸。
要不然她早就被充盈了营妓。
老道姑想到这呢喃着说,“何必呢,修道十年还不平不了你的心么,纪纲骄横跋扈迟早自掘坟墓,朱棣膝下三子争夺皇位暗涌流动,也难善终。”
魏仙子颔首,“师父不用再劝说,以红尘烈火淬炼心境,不正是修道之人该追求的么,待徒儿去红尘里走过这一遭,再以余生供奉祖师。”
一如佛家观音。
在一些书中记载,观音菩萨本是道家十二金仙的慈航真人,后自毁金仙之身弃道入佛,以肉身入凡尘,结婚生子,历经红尘磨砺,一生修佛而结菩萨心。
如果自己是紫虚仙君,那么也应能如观音菩萨一般,渡过此劫,须知青峰之巅,山外有山,夕阳之间,便是天外之天。
道心濯然之下,经历过那些红尘凡事肉身欢喜后是否会附骨噬心?
不会。
因为那些事在魏姿虚心中,都是如幻大千惊鸿一瞥的尘埃。
不历经百生千劫万古情仇的火焰,又如何洗得身心之间的这些尘埃,又如何修那道家的无垢琉璃身?
我魏姿虚愿意只身走入那地狱之门,地狱之中应有紫虚仙君的神采,待得我孤身一人归来,便是证道成仙之日。
但是现在,我还是人间人。
不了人间事,何求天上位?
老道姑唯有长叹。
端着烛火来到大殿之中,从旁边拿起三根香,在烛火上点燃,对着居中的上清祖师紫虚天君神像做揖,三次之后插上香炉。
回首对魏仙子说傻孩子,过来上香。
魏仙子吐了个舌头,知道自己说服了师父,于是俏皮起来,开了个玩笑,“师父,哪有自己给自己上香的道理啊。”
老道姑一脸黑线。
刚想呵斥她,却见魏仙子一溜烟跑进去,进门前还可以将腰间长剑放在门边,取了三支香点燃,毕恭毕敬三鞠躬后插上香炉,然后双手捧什,闭上眼虔诚祈祷。
老道姑见状笑了。
终究还是忍不住,道:“按照那位大官人所说,你会被北镇抚司抢过去,送给薛禄,可那薛禄的身份和地位,还无法支撑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魏仙子睁眼,“能走入那个圈子就行。”
老道姑吓了一跳,“难道你要主动接近那位黄昏大官人,可他布的这个局,你最终是薛禄或者纪纲的人,无法进入黄府。”
魏仙子眼睛眨呀眨,“师父,他今夜为何对我有些冷漠?”
老道姑懂了,“欲擒故纵罢。”
说明这位大官人对自家这位徒儿,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心动,旋即又笑道:“可你一个未涉世的小姑娘,哪比得过黄府的徐妙锦,别说徐妙锦了,就是那西域十二妖姬,你也比不过,所以进了黄府,也是个被冷落的命。”
魏仙子呵呵一乐,“正好呀,徒儿需要的是机会,又不需要黄昏的宠溺,而且就算有那么一天要洞房花烛,他也是个读书人,是不是得先提亲,师父你不同意,我就能拖着他不让他得逞呀,他总不能像纪纲那样有辱斯文罢,这样的话黄观第一个饶不了他。”
老道姑一想也是。
旋即有些担忧,“不过这事你还是要谨慎,别忘了,那个和你差不多大用短刀的叫阿如的小姑娘,身手其实很好,而黄府的十二妖姬中,有十一个都是西域那边培训出来的杀手,每一个都不可小觑。”
魏仙子笑眯眯的眉眼如月,“知道啦师父。”
打架么……
我还行。
除了老道姑没人知道,魏仙子衣衫遮掩下的青涩身躯,晶莹雪白如玉,且宛若无骨,肉眼可见青色的脉络——天生的。
师父说自己这是天生的道家琉璃身,注定要立霜天之巅。
师父说当自己的琉璃身变为金身时,便是得道成仙之日。
那一日,俯视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