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已经撕破。
那就没必要虚伪了,鬼力赤将原本要敬给阿鲁台的酒一饮而尽,得意的笑看着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太师,阴狠的道:“杀不了么?”
阿鲁台毫无身陷囹吾的恐惧,他甚至想笑,松开了按刀的手,“鬼力赤,别说本太师不给你机会,本太师就站在这里,你要是能杀本太师,这大好山河给你又何妨。”
鬼力赤愕然。
他有些不解,非常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阿鲁台从进王帐之后就如此淡定,他明明看出了身陷绝境,为何没有杀出王帐和巴根汇合的想法,而是继续站在那里等死。
要知道阿鲁台不是一个轻易地放弃的人。
他在依仗什么?
鬼力赤沉默了,他在思忖,而在等他信号的失捏干和脱也、东契奇也陷入沉默。
落针可闻。
但是王帐之外,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鬼力赤知道那是扎里席勒他们动手了,只怕这惨叫声中也有巴根的声音,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事情到了现在,就算没有今日的事,就去年马哈丹战死榆木川,阿鲁台也不会放过自己。
鬼力赤看向失捏干三人。
三人微微颔首,示意可汗,这是天赐良机,阿鲁台已经是瓮中之鳖,不管他多么的坚定,都只是虚张声势的强弩之末。
只要你一声令下,他必死无疑。
鬼力赤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道:“太师,你一生英明,才能成为这片草原的隐神,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轻视一个可汗,再傀儡的可汗,那也是可汗。”
阿鲁台哈哈一笑,“没有本太师,你也配为我大元可汗?”
简直笑话。
鬼力赤知道自己说不过,毕竟阿鲁台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缓缓抬起右手,从喉咙里滚出两个低沉的字:“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刀光炸裂。
而阿鲁台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束手就擒等着人杀他。
血花漾起。
头颅落地。
啪!
蓬!
无头尸身手上的弯刀落地,声音清脆,旋即尸首倒下,声音沉默。
王帐里血腥扑鼻。
有人死了!
鬼力赤睁大着双眼盯着前面,眸子里倏然失去了神色,脑海里一片空白,无力的跌坐在地,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阿鲁台没死。
死的是那个曾经被朱棣打破了胆子的脱也,也是最忠诚于鬼力赤的人。
而失捏干和东契奇两人,一人横刀挡在阿鲁台前。
一人正在擦拭刀上的血。
三个人,冷冷的看着他,毫无情绪,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鬼力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得眼睛。
什么状况?
为什么失捏干会保护在阿鲁台前面,他不是挑动自己对阿鲁台出手态度最积极的人么,是他一直在怂恿自己啊。
为什么东契奇要杀了脱也,从自己成为可汗前,他就一直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
阿鲁台盯着失魂落魄的鬼力赤,轻声嗤笑,“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的可汗位置是本太师让你坐上去的,我能让你坐上去,也能让你滚下来,你更要明白一个道理,这片草原的可汗,永远都是我阿鲁台,而不是你鬼力赤。当你不明白的时候,就是你该死的时候。”
冷漠无情。
宣判了鬼力赤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