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山笑道:“因为这面令牌中,藏有一个地址,是关于《武穆遗书》所在之处,当然,《武穆遗书》我已经看过,其实并非兵书,而是拳谱。”
朱棣看向方娇,方娇只得点头。
事实如此。
唐青山笑道:“如果非要我证明,那么我此刻就可以练一遍《武穆遗书》拳谱上记载的拳路,而这个拳路,陛下可派人去湖北黄梅县聂家湾,找到岳家后人,即可证明此事。”
朱高煦冷笑着说,“这有很难,黄昏回京途中,一样可以教你。”
黄昏咳嗽一声。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乐意了,上前一步,“汉王殿下,您哪知眼睛看见微臣会拳路了?另外一点,我这一生的痕迹都可以寻找到,自幼便跟随叔父黄观来到京畿,其后一直在叔父教导下读书,直到陛下靖难之后,微臣才在陛下的赏识下入仕,所有行踪一清二楚,微臣何曾去过湖北?这一点,可以让户部去找微臣的过往通关文书便可验证。”
朱棣心中明镜。
事情到此,根本不需要唐青山展示拳路,便已经水落石出。
黄昏十六岁之前,确实是自小便跟随黄观来到京畿,然后一直读书,根本不可能接触明教,入仕之后,也在自己眼皮底下,就走了一趟福建一趟顺天,根本不可能去湖北找到武穆遗书。
如果唐青山会武穆遗书上的拳路,那他必然是明教教主。
咳嗽一声,问方娇,“令牌之中,真是关于武穆遗书的秘密?”
方娇想了想,“这是明教高层才知道的真相,实际上教众耳里,令牌之中的秘密,武穆遗书是一本兵书,在其中还有一方明教在几十年前收藏到的藏宝图,不过这是假的,鼓舞教众的手段而已。”
朱棣看向唐青山,“除了湖北黄梅县的岳家后人,还有谁能证明你打的拳路是岳武穆当年练的拳路?”
唐青山思索了一阵,“大概没人了。”
朱棣陷入沉思。
朱高煦和朱高燧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没办法,连明教真正的教主都愿意为了黄昏赴死,这一次又动弹不了他。
唐青山自承身份,必死无疑。
方娇面无表情。
不论这件事的结局如何,该她做的她都做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孙隽履行承诺,如果不履行,哪怕孙隽在浙江再有名望,方娇也有能力报复。
所以她根本无所畏惧——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感情,何况还有亡夫遗愿的敦促。
孙隽内心深处唯有轻叹一口气。
压不住了。
这样情况下,黄昏都能化险为夷,黄昏此子,注定会让大明的未来变得不可估测,甚至会在将来引发一场难以承受的动乱。
黄昏的野心太大了,大到孙隽都不认为大明能否承受得起这野心。
六部尚书等人只是觉得松了口气。
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背后带来的深远影响,从这一点来说,满堂重臣其实都没有孙隽看得更远——因为孙隽更了解民心,更知道黄昏这样的人一旦遇到时局动荡,会给家国带来何等的不可测因素。
纪纲则是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还有些郁闷。
反正他现在没事了。
失望的是,黄昏也没事了。
能不郁闷?
他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收拾黄昏这个及冠青年,完全是一个无解的人,纪纲甚至都在犹豫,要不要主动低个头,去找黄昏求和。
朱棣沉思半晌,抬起头,“汉王赵王、纪纲在殿外等候,黄昏、唐青山、方娇、孙隽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了罢。”
准备将此事收官。
而且看这意思,也不打算立即派人去湖北黄梅县求证唐青山的身份——或者说,朱棣的内心深处,已经认可了唐青山就是明教教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