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太子还欲再说。
朱棣知道他还是不放心黄昏的坐大和不断的落子,笑道:“无妨,太子你且记住,朕要打安南,那便打了,朕还要打漠北,为你和朕的孙儿等后人,至少谋求一个百年太平,黄昏没出现之前,朕登基之后,想的要打得漠北五十年内无力南下,但是现在,朕的打算,最好的一面,漠北如安南一样,纳入大明疆域,最差,也要阉割漠北百年之久!”
说这话的时候,朱棣神采飞扬,宛若仙人。
朱高炽也还是个年轻人。
看着意气风华的父皇,这一刻他不是太子,父皇也不是父皇,他只是个儿子,看着眼前的父亲,由衷的感到自豪。
这就是我爹啊。
朱棣话锋一转,自信睥睨,“朕有此雄心,敢用黄昏,岂会不防着他,你且放心罢,将来等你荣登大宝之前,朕会让黄昏陪朕一起,或者朕会让他成为你竖立帝威的棋子。”
想了想,又道:“当然,这是说黄昏有野心的情况下,朕和他必有一战,但如果黄昏真是一心为大明,为我朱家天下,那么朕就让他当一个千古宠臣又如何,就让权倾朝野三朝又如何,所以太子,你要努力,朕不求你超过朕,但至少不要输得太多。”
要不然压不住黄昏。
一旦压不住,黄昏的欲望就会无限滋生,而如果出现这种状况,我朱棣只有流着泪让黄昏陪朕去黄泉路上走一遭。
别怪我朱棣自私,我真做不到刘玄德那样。
朱高炽只得应诺。
朱棣挥挥手,“此事不用再议了,你也回去告诉支持你的那些文臣们,少给朕找麻烦,老二和老三那边,朕会敲他们。”
这是赶人了。
朱高炽长叹一声,“但愿黄昏也能明白父皇的苦心。”
朱棣笑了,“他明白,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黄昏要是不明白,他就不会明知道自己在猜疑他,还敢推荐高贤宁,黄昏这是在自证,证明他没有对皇权的欲望和觊觎。
他是相信自己不会是庸君,而在另一方面,黄昏也是在相信大明未来的天子,虽然只是一个布政使的任职,但在这件事中的交锋,牵扯到的却是很多年后的事情。
不得不说,黄昏有远见。
所以说在自己百年之前带走黄昏的这件事上,朱棣已经没有那么坚定了,他现在有些相信,哪怕是自己走了,黄昏依然会辅佐太子继续让大明走在更加光明的路上。
看着太子的背影。
朱棣长长的叹了口气,想起那个快要及冠的青年,呢喃着说了一句,“此子可为圣人乎?”
大概可的。
此圣人非天子这种圣人,也非孔圣人那样的圣人,是功德之圣人!
朱棣忽然露出一个捉狭的笑意。
起身,在房间里找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好玩意儿,索性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又从墙上取下一幅画,招手对殿外候着的狗儿道:“狗儿,你去一趟黄府。”
狗儿何等聪慧,立即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走之前先叮嘱了一位内侍:“去去去,赶紧去内务库给陛下取一块玉佩来,再找几幅好看的字画,请陛下裁决后悬挂在原来位置上。”
说完匆忙而去。
朱棣颔首,狗儿这方面做得确实好,所以他是真不想把狗儿放出去。
天子立巅峰,孤寒。
身边总得有个陪着聊天的人,又不可能随时随地都陪着皇后,所以狗儿就成了那个人,唯一遗憾的是,狗儿为何就这么亲近黄昏呢?
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