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摇头,“想过,布局没有。”
我又不是真的全知全能,哪能想到这么快就被查出失踪那两个月的事情,倒也是奇怪,纪纲之流,能如此快速查到张扬头上去?
张扬作为张定边的后人,竟然如此无能么。
于彦良心头一沉,望着两畔恭送的宫禁门墙,叹道:“怕是有去无回了。”
于彦良不蠢。
他已经想到,黄昏若是想脱身,有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把所有事情都栽赃嫁祸给他。
黄昏岂会不知,笑道:“我不是那种人。”
于彦良不语。
生死面前,谁知道谁是什么样的人。
忽然问道:“你就不怕我全部和盘托出?”
黄昏摇头,“怕。”
于彦良乐了,“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杀我灭口了?”
黄昏依然摇头,“小于啊,人生就是一场没有刹车没有倒挡的自驾游旅行,走在路上就不能回头,也没有后悔,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前进,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后胎爆胎意外而已,只要我们掌控好方向盘,不会翻车的。”
一些用词于彦良听得莫名其妙,但却懂意思了。
眼神有些复杂。
黄昏也不再说这些,低声和于彦良商量,如何应对接下来朱棣的发难。
来到乾清宫外。
等了片刻,狗儿太监出来,“陛下宣见。”
说完领着两人进殿,刻意放慢了脚步,压低声音,用只有黄昏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小心些,这一次陛下不会轻饶。”
黄昏颔首。
进得御书房,发现站了好些个人。
郑和腰间佩剑,一手按住剑柄,带着同意佩剑的王顺一左一右站在朱棣旁边,面容冷峻,宛若两尊门神,全身关注监视着书房内的一切。
纪纲配绣春刀,站在对面。
显然纪纲防范的是站在他旁边的两个人。
有个熟人。
张扬的那个老学究管家。
还有个黄昏不认识,年纪比朱棣大一点,五官方正极有英武之气,卖相极好,留有须髯,在英武气中有着一股儒家的斯文气。
应是位儒将。
大概、应该是未来大舅子徐辉祖那个层次的人。
不用猜了。
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驸马梅殷。
靖难余晖幕后的真正黑手。
他终于出手了。
黄昏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在这个节点梅殷出手,只能证明一件事:他坐不住了,必须要垂死一击,否则就会被自己和朱棣慢慢磨死。
也许,这就是靖难余晖下的最后一丝光彩,其后靖难便成历史。
当然……
在这最后一丝光彩前,大概会有刹那的黑暗。
事到临头,黄昏反而倍感轻松。
只要熬过今日之难,梅殷就是将死之人,其后自己就可以用全部的精力来发家致富,搞掉纪纲后,打造出远迈汉唐的大明帝国。
深呼吸一口气,和于彦良一起行礼。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罢。
我黄某人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