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刘一刀,从少年时期,跟着师傅学,拿手的很多。
会修理胡须,给大老爷们小公子们净脸,用线绞大姑娘脸上的细绒毛,还会给小娃娃剃满月头,给大人修剪头发,掏耳朵,剪鼻毛。
后来自立门户,一个人在城东的街上搭了一个棚子,守了几十年了。
刮风下雨下雪,只要还能干,他都会出摊。
因为手艺好,不少大户人家,小门小户,还是寻常百姓,会派人请他上门去服务。
不过外祖还是喜欢在他的棚子里,坐在椅子上,让他修脸。
听着街上的人声步子声,树上的鸟声,格外的舒心。”
同外祖一起漫步去城东,萧冷清在外祖的话下也想起了童年的一些回忆。
她几岁的时候吧,路都走不稳,外祖从边境回来,习惯隔半月一月抱她来这里。
给外面洗脸的是一个和外祖年纪差不多大的爷爷。
这个爷爷不会说什么恭维话,也不会点头哈腰,只会老老实实服务,是一个传统的靠手艺吃饭的人。
那个时候,她总是坐在一张低矮的凳子上,捧着脸看外祖舒服得享受着这个爷爷在他的胡须、眉毛、双鬓角上涂抹上白泡泡。
听说那泡泡是用一种叫做洗手果熬制出来的,放在了特定的竹子瓶子里,一压一压,就会起很多的泡泡。
萧冷清想起以前,那缓慢悠闲宁和的童年,她眸中变柔软了起来。
“外祖,你多年没来了,不知道那爷爷还在摆摊不。”
“这不是过来看看嘛,哈哈哈,哎,前面那不就是。”
从一条直道走到l型的拐角处,正好就看到了一桩不算太高的小屋子。
原来是搭的木棚的,不知什么时候,用黄泥砖砌了。
一块竖起在屋旁的简陋的长方形木牌上面,写着“一刀手艺,修胡、修面、修鬓角,剃满月头……”
外祖看着门开着的,很高兴,萧冷清也紧跟在外祖的身侧。
她感觉,这就是上一世几十年代的时候,开在乡村路边的理发店嘛!
一间小铺子,一个师傅,里面就一两张椅子,一口大镜子,几个热水壶等简单的装备。
不过这家“一刀手艺”,镜子变为了只有摆在架子上的一扇铜镜。
热水壶变为了铁锅,铺子有两间,也就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工作区域,另一部分是厨房,厨房就可以在里面做饭烧水。
由于门都是开的,每个房间也不是很大,萧冷清和外祖一到铺门前就看到了。
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在给一个小毛孩剃头发。
小孩子头上长了虱子,年纪两三岁,坐在椅子上眼睛红肿,嘴巴还在抽抽。
显然是哭过好一会,现在已经止住哭泣了。
一个穿着一件灰色有补巴的袍子的妇人,在一旁看着,看着掉落的头发,惋惜中透着一抹无奈。
但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萧冷清知道,古代人讲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