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朱慈烺继续问道。
“不过,其损兵大多为流民之属,其精锐大军恐怕损伤并不算多。”周遇吉看了看周围后,明显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大军战力,恐怕并没有什么损伤。”
朱慈烺当然明白周遇吉突然的小声,是怕得知真相的明军再度失去战心,毕竟一日的狂轰滥炸,竟然对于敌人所伤甚少,这换了谁都是心有不甘的。就如同去打boss,各种嗑红、嗑蓝,费尽全力好不容易打完了大boss一整管的血,却被告知boss有好几百管的血,换你,你崩不崩溃。
正当周遇吉一脸紧张地看向朱慈烺时,却见朱慈烺对此根本没有任何沮丧的表情,甚至在朱慈烺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丝的高兴。
无他,朱慈烺虽然想尽量地拖住时间,却并不想与闯军拼个你死我活。
甚至,朱慈烺并不想闯军在居庸关、在他的手下遭受到太大的损失。因为,闯军每损失一点战力,就意味着未来在山海关缺少一份战力。
虽然,闯军想要以一敌二地打败吴三桂和清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闯军每强壮一分,便能给清军造成多一分的伤亡,而这对于未来的大明,却也是一件大好事儿。
但朱慈烺的淡定表情在周遇吉的眼中却是另一番的解释了,原来太子殿下心中早已有数,枉自己还怕太子会因此失去信心。
不待朱慈烺继续说些什么,那边闯军的营寨随即寨门打开,而十数万闯军正从大开的寨门中鱼贯而出——开战了!
以投降的明军为主力的闯军明显比之昨日的炮灰兵团战力强了不止一个档次,身上也有了铠甲的保护,手中握着的不再是土石、柴木而是锋锐的刀枪剑戟,虽然间距拉大了,但步伐依旧比之昨日齐整了不少,而形成阵型也更加地快速。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大明军啊!
看着远处闯军营寨外那些熟悉的盔甲,朱慈烺都颇有些伤感,这些铠甲、刀剑可都是自己的父皇从牙缝中抠出来的银钱给置办的,如今不仅没能用来守护自己的大明江山,反而成了推翻大明江山的排头兵。
此情此景,该是有多么的滑稽。
“给孤狠狠地杀!”朱慈烺对着周遇吉愤懑地下令道。
若说投降或许是迫不得已,朱慈烺尚且还能假心假意地宽大为怀,但投降后转过脸就来打自己,打自己也就算了,还穿着自己给置办的衣甲,怎么的?想靠着难以分辨的衣甲浑水摸鱼?是不是有点子欺负人了?!
“是!”周遇吉显然也看出了朱大太子眼中的怒火。
其实对于这些吃着明朝的饭去来砸明朝的锅的家伙,周遇吉显然也是一千个一万个地愤怒,当即拎着手中长枪就要去给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好好地上一课。
“传令:居庸关中守军皆手绑黑布以示区分!”朱大太子拦下周遇吉,又吩咐道。
“黑布?”周遇吉有些疑惑?!
“对!黑布!”朱慈烺点点头:“京师沦陷已成定势,我军便算为我百年京师之丧,提前戴孝了吧!”
“是!哀兵必胜!”周遇吉立即抱拳答应道。
很快,朱大太子的命令得到执行,而发到黑布的明军士兵,在听了校尉如实地转述对面闯军投递叛国的情形和太子殿下要为京师戴孝的原话后,果然一个个都愣在当场,随即气氛一下子便冷了下来,一个个默默握紧了手中长枪弓弩,甚至几个心理素质稍差的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