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赵鼎也直接从这里面发现了端倪,直接指出来这战报的问题,虽然未曾谎报军情,但却是有些虚张声势。
赵楷天赋惊人,也有不少处理内务的机会,但是正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赵楷并没有监管国政这种大场景的经验。
加上毕竟还算是年轻,在听到江南叛乱掀动百万兵马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慌了。
如今还能保证这般态度,在赵鼎李纲等人眼中,他已经是十分不错的了。
赵楷听到了李纲等人的简单分析也知道这事情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也不由的长出一口气之后继续问道。
“那诸位可否告诉小子,这江南之地到底是什么情况,当年小子也曾经执掌过江南一段时间,但并未觉得江南之地会是如此情况...”
“想来当年郓王出镇地方之时,虽算不上歌舞升平,却也是一片祥和,乡绅百姓和乐融融,歌功颂德之声此起彼伏了?”宇文虚中说着话,但是那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
赵楷也知道这话算是嘲讽自己,当然也知道宇文虚中的脾气,不以为意,还直接躬身道歉。
“不敢如此说,小子虽然出身帝王家,却也不是傻子,我大宋的百姓生活的怎么样,小子还是有那么几分了解的。”
“殿下有几分了解?”
“我大宋的税赋并不算低,可毕竟这么多年从滇南广州等地都引入了不少良种,加上福州的商税一直都是我等的重中之重。
在这种情况下,百姓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却不至于说是民不聊生...
说实话,小子不是很明白江南这地这些年为何会如此!”
“这件事情不难明白,很简单的道理。”宇文虚中冷笑一声,就在他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李纲和赵鼎两个人就开始了猛烈的咳嗽。
似乎在试图打断他的话。
可宇文虚中是个直愣的,看着两个家伙直接就骂了出来。
“李纲,当初你可是这大宋最为暴烈之人,怎么现在反倒是瞻前顾后了,还有赵鼎,你不是号称自己要休养生息,为大宋续命么?
官家的意思现在很明白,他日后要做太祖一般的人物。
既然官家要做太祖,那么这朝中定然要有一个治理后方之人。
太子年幼,郓王就是官家留给太子的老师与指引者,这还总是情若是郓王不知道,难不成你要等几十年之后让太子知道么?”
宇文虚中的话过于的暴烈了些,不过却也算是在理,两人被训斥之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无奈苦笑,各自退了半步,示意他继续便是。
“郓王,有些话他们两个人不敢说,但是我宇文虚中已经活的够岁数了,也不怕说出来会让殿下心中不喜对老夫有什么意见。
我大宋对官员,对百姓,对天下人都算是很不错的。
可这不代表这大宋的日子就过得好!
你可知道这江南之地这些年已经饿死多少人了么?
不是穷困潦倒,不是徭役太重,是活活饿死!
每年都有数万人饿死在江南之地,而且这个数字每一年都在增加!
殿下可能会说我大宋明明有着良种,有着从边疆互市而来的耕牛,还有这诸多农具供应。
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有人饿死?
因为官!
当官好啊,真宗皇帝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可这书中哪里有?
做官就有!
朝廷每亩田地收五斗粮,州府就要一石,郡官就要一石三斗,到了县中就要一石五斗。
若是碰到年景好了,那要得更多!
若仅仅是这个也就罢了,当年王安石变法,要以青苗法来缓解民间高额的水钱,给百姓喘息之机。
这是不是好事,可这下面的官员为了能够升官发财,就逼着一家什么都不缺的农户签下了数万贯的借贷之钱。
可这钱呢,他若是给了也就罢了。
官员没给!
最后农户将所有的家财卖了也还不上这些钱,他就只能卖屋卖田卖儿卖女!
这种情况下,江南已经承受了不下五十年了,他如何不反?
他们怎能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