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怡心苑。
这是南平郡主燕晴在京城的住处。
对于“怡心苑”这个名字,燕晴十分不满。她总觉得这个名字里或多或少的有那么几分风尘味。除了“怡心苑”这个名字,苑中的合婚树,也是燕晴的眼中钉,肉中刺。
待字闺中的女子,会在绣楼外种下合婚树,祈祷嫁得如意郎君——这是大梁的风俗。而且,唯有身份尊贵的人家,才有资格如此。因为合婚树别名金枝,是尊贵的象征。
怡心苑中的这棵合婚树,是五年前燕晴的父亲晋王亲自种下的。
作为一个男子,燕晴当然对嫁个什么如意郎君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趣。她更想像很多纨绔子弟那样欺男霸女,肆意人生。最不济的,偶尔去那些风花雪月的地方,勾栏听曲,也是一桩美事。
想想而已。
欺男可以,霸女显然不能。
至于勾栏听曲——晋王严令不准。
眼下时节,合婚树上挂满了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风一吹,清香沁人肺腑。更有花瓣盈盈落下,铺满了树下。据说,女子出嫁时,踩在铺满了合婚花的花路上,会幸福一生。
燕晴站在合婚树下,仰着头,看着枝繁叶茂的树冠,一手捏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绣娘走过来,说道:“王爷之前说了,你要是敢把这棵合婚树砍了当柴烧,就要对你行家法。”
“我知道。我就是在想,那毛贼偷来的肚兜上,绣着的花,好像就是合婚花呢。”
绣娘苦笑,说道:“一个脏兮兮的肚兜,倒是念念不忘了?”
燕晴哈哈一笑,揉了揉肚子,说道:“饿了,想吃雪莲糕了。对了,上次皇上赏给父王的江南金藕还有吧?配上点儿河东碧莲籽,熬上一锅粥,味道定然极好。记得跟厨子招呼一声,糖少放一些,小火慢炖……”
“知道了。你倒是个会吃的。”绣娘说罢,转身去了厨房。
傍晚时分。
燕晴捧着一碗金藕碧莲羹,一边美滋滋的喝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绣娘闲聊。
“最近武艺还是没什么进境啊。”绣娘说。
“嗯,这两年一直就是这样了。”燕晴吸溜了一口羹汤,又咬了一口雪莲糕,嘴巴塞的满满的。
绣娘沉默了许久,又道:“还是要勤加练习。伴君如伴虎,指不定哪天会出祸事。有武艺傍身,总是好的。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旁。”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怀疑我是不是个练武的料子,怎么感觉即便是再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用呢?”
“练武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越是高深的武艺,越要持之以恒的练习。”绣娘说着,看着燕晴的俏颜,忽然想到了曾经听过的一句玩笑话,微微一笑,又道:“俗语说的好,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沟。”
“沟?什么沟?”
绣娘微微一怔,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道:“哦,是磨成针。”
“嘁。”
待燕晴吃饱喝足,绣娘收拾了碗筷离开。燕晴则回到闺房,在床上盘腿坐下,吐纳调息。
她现在修炼的这套《天姚诀》,不同于普通功法,以炼气为主,并不着重于身法技巧。据晋王说,这《天姚诀》是他从古楚国的皇宫废墟中得来,乃是一等一的神奇功法。若能大成,不仅可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天下间更无敌手。
燕晴觉得父王的说法有些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