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宸在昏迷之中仿佛回到了曾经熟悉的地方,在那一片虚妄之中似乎又见到了自己那些熟悉的亲人朋友。
这种情况,让他一度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要死了,所以临死之前上天让他在梦中见一见那些怀念许久的人。
亦或者...他们就是来这里接自己的?
一滴泪水就这么从他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即将落到了地上,那湿润的泪痕更是让刘宸感觉到了一阵冰冷。
就在这一刻,一只温润的手划过了他的泪水,让已经进入半睡半醒间的刘宸再次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就在这一抹之后,他的身体快速回温,整个人也终于再次见到了仿佛许久都不见的光明。
迷迷茫茫中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到了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女人。
“......”当视线再次聚焦的刘宸也快速的恢复了理智,只不过他的理智越大,他的脑子越乱。
向来以口舌之利著称的刘宸在这一刻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现在不敢张嘴了?”一旁的糜芳见到刘宸清醒之后就已经忍不住嘲讽了起来,“这是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仍然是沉默,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
只不过他的沉默没有换来原谅,换来的只有更加难听的话语。
“还是说心中愧疚,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那我还真是小觑你了,本以为你这种人还会没脸没皮的和我们拉拉关系。
结果被我家小妹救了之后,你竟然连个道谢的话都不会说了。
还真是...”
“多谢....”
“你还真好意思说多谢?刘宸你是有多么不要脸!”结果刘宸的这声道谢刚刚开始就被糜芳直接打断了,“我家小妹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千里迢迢来找你,还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最后你来一句多谢,你在这里寒酸谁呢?”
“....”刘宸再次沉默了下去,甚至从始至终都不肯看那糜贞一眼,他知道自己在最后选择进入河内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女人。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敢找过来。
“你可知道我家小妹今日来找了你,日后这天下会如何说这么一个女人?
你又可知道她为了今日做了多少努力,下了多大的决心?
最后换来的就是你的一句道谢?”
“...抱歉..”
“抱歉?你这一声抱歉恐怕连我都对不住的,就在我等离开之前,当朝司空曹孟德派人告诉某家,只要某家愿意。
立刻就可以前往东海为相,从此甚至可以超过大哥的所有努力。
但就是你这个混账东西将我家小妹迷得....未曾将你扔下车去都是某家的心善了!”
糜芳说到这里的时候虽然连连怒喝,不过刘宸还是能够听出来,他是真的没有因为这东海国相的身份而感觉到可惜。
看着糜芳这骂起来没完没了的,一旁的糜贞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伸手往糜芳的腰间恶狠狠的转了一圈,让他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做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看着自己那个双眼瞪大的二哥,糜贞二话没说就将马车的帘子掀开了。
“出去!”
“我....”
“出去!”
“...你们孤男寡女的在这车厢里算什么事?我不出去!”糜芳仍然在努力的坚持,但终归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小妹。
“出去,徐州谁不知道糜家的姑娘尚未出阁就已经将自己送了出去,我早就成了笑话,用不着二哥你在这里碍事!
出去!”
“.....”
在糜贞的催促之下,糜芳最终还是离开了这车厢之中,只不过刘宸也没有在这车厢之中多做停留。
“你不该来这里,若是无事就早些回去,徐州之人死伤不少,没有多少人记得你的事情。
日后好个好人早点嫁了...”
这话说出来之后,刚刚走出去的糜芳差点忍不住进来将刘宸活活打死在这里。
“既然早早找个人嫁了,那为何不能嫁你...”
“你是商女,我不会娶一个商户之女自掉身份!”刘宸并没有多做什么掩饰,甚至对于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也是供认不讳,“你这么聪慧,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我在骗你。”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么咱们两个就没有谁欠谁的说法,日后天高路远,祝你早日觅得良人!”
“为什么你就不能是...”
“我说了,我不可能和一个商女有任何的关系!”刘宸再次重申了一遍,“我要走的路需要世家豪族相助,也需要羌氐胡人为臂助。
所以我的妻子可以是世家之女,甚至可以使羌人氐人,也可以是其他势力的联姻。
但绝对不可以是一个卑贱的商女。
这....太掉价了!”
“掉价...”
“我和玄德公不同,当初为了拉拢你兄长,也为了能够得到糜家的支持,所以可以同意将你纳为妾。
但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甘氏,也已经有了些许名望,对他来说,你不过就是一个代表着糜家投效的妾室罢了。
可我不同,本想和当初温候之女扯上什么关系,结果却被自家兄弟抢了先。
为了阿平那个小子我也不能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可若是我纳入房中的第一个女人是你的话,那日后就算是我想要借助联姻之事拉拢其他什么人,也会为人诟病。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何让你早早去许都了么?”
“让我走远点,或许还能抱有几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