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耳尖一动,茶羡鱼停下脚步,好像有什么声音!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好像是人的声音!”她顺着模糊不清的动静摸索着,跳进半人高的蒌蒿丛里,拔开草叶,离开大路朝后山腰走去。
眼前一片漆黑。
月亮被树荫遮挡,天地笼罩在无边无尽的黑暗里。就像在不透一丝光亮的沙袋里胡乱行进,茶羡鱼本就有夜盲症,此刻更是乱了阵脚,“有人在吗?”“请问……有没有哇啊啊啊啊!!”
一脚踏空,茶羡鱼发出凄厉一声惨叫,像一个圆滚滚的卷心菜似的从山坡上滚下来,世界天旋地转,小石子和突起的硬块持续不断碾在身上,像上百道细密的针扎,不停坠落草坡的茶羡鱼抱住头,凝神聚气,大吼一声,“——奥义,后空翻!!”
她两手撑地一个倒立,顺着惯性接连朝后跳了十几下,然后双脚用力踏着地面一个侧翻回过身来,青衣少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脸颊上淌的汗,“呼……还好想起师傅教的体术,不然摔都要摔晕头……”
“唔!唔唔唔!!”
刚抬起头,茶羡鱼就被吓了一跳,“小楼?!”只见树丛深处,草坪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金棕发少女,她的手臂反剪,嘴上贴了胶布,全身被绳索一层层裹得紧紧的,整个人匍匐在地拼命挣扎,“唔唔!!唔唔唔!!”
茶羡鱼跑过去扶起她,动作麻利的撕下谢小楼嘴上的胶布,满脸震惊,“小楼?!这到底是……”
“阿奇!!他们把……阿奇抓走了!”谢小楼满脸是伤,一只眼睛已经肿得老高,嘴角还留着血迹,“快、快去救阿奇!都是假的……失火……救火,都是……”谢小楼一口鲜血喷出来,把茶羡鱼搂着她的手臂都染红了,她眼神失了焦距,断断续续说,“拜托你……去救他……”
“阿奇的弱点是……脚踝,那个人知道,所以,所以才放火……引我们出来。”茶羡鱼拿袖子去擦谢小楼嘴边的血,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净,就像开启了某个开关,谢小楼的双眼都溢出汩汩污血,眼看连说话的气息都变微弱了,茶羡鱼急得泪如雨下,“呜呜呜小楼!小楼你怎么了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小楼……”
“不要管我……”女生嘴唇哆嗦着,似乎已经看不见了,她冰凉的枯槁的手摸索着,一把抓住了茶羡鱼的手,“我,我被他们灌了毒药……大概马上就要死……了……”
“他们……他们受知府之令,骗我下山,暴打后下毒……还,还把阿奇抓走了……你,你一定要……”谢小楼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死死捏着茶羡鱼的手,眼睛和耳朵都渗出乌黑的血,一股一股全染在茶羡鱼的衣服上,瘦弱的身体抖得像米糠,“马尾辫……”
茶羡鱼已经泣不成声,她紧紧抱着谢小楼的身体,让少女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凑近了回应她,眼泪大颗大颗不听使唤,“我在!我在!你不要说话了……求求你,你留了好多血……求求你,不要说话了”
谢小楼突然扯开嘴巴,双眼不再转动,她躺在茶羡鱼怀里,朝天空的方向凄凉的笑了一下,“马尾辫……是我,是我……求求你才是……”
“求求你,去救我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