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苦笑不已,一脸尴尬地道:“不瞒堂舅,皇爷爷下旨,命外甥于皇觉寺出家为僧了!”
“出家几年?!”
“一辈子!”
闻言,吕章面色大骇!
啥玩意?
陛下之旨,岂不是叫允炆一辈子老死于皇觉寺?
这兔崽子出家不要紧,吕家咋办?
吕家费尽心血拥立朱允炆登位,不正是要等他登基之后,吕家依仗从龙之功,把持朝政,谋吕家万世之绵延?!
若无回旋的余地,吕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转念一想,他也顾不得心中的怨气了,忙不迭地问:“允炆,快跟舅舅说,你到底铸了什么大错,竟至这等下场?!”
“陛下不是答应,摊丁入亩功成,便可封你吴王之位的吗?”
“这怎么还罚你削发为僧,连个藩王也当不上了?”
“堂舅,莫要问了,外甥有说不得的苦衷!”
“总之……”
朱允炆连忙摆手,长叹了一口气,心灰意冷地说道:“刚才在谨身殿,是外甥的不对,外甥给你陪个不是了!”
“往后,堂舅换个人拥立吧!”
“外甥打死也不争位、不争了!”
说罢,拱手深深一拜。
可听完之后,吕章忍不住一翻白眼,气的破口大骂:“混账!”
“允炆,舅舅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啊!”
“你若不争,吕家还可拥立于谁?!”
朱允炆一脸诧异地道:“堂舅,你莫不是忘了,娘还有一个儿子的啊!”
他口中之人,正是于洪武十八年降生、一母同胞的弟弟,朱允熞。
一下子,吕章脸都绿了。
他心里怒气翻涌,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兔崽子给撕了,骂道:“允炆,允熞才他娘的六岁啊!”
“吕家咋拥立?”
“你这不是在跟舅舅开玩笑呢吗?!”
说到这,他又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罢了罢了,允炆莫要丧气,回头舅舅联合江南士族,入宫请陛下收回成命!”
“争位!”
“你若不争位,吕家一切的心血,可就泡汤了!”
不料,朱允炆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说道:“堂舅,听外甥一句劝,你费再多的心血,皆是无用之功啊!”
“别说外甥成了和尚……”
“就算外甥还是皇孙之尊,也和储君之位无缘!”
吕章眉头大皱,下意识地问:“这是为何?”
“纵是太子殿下活着,咱们也大可以期来日啊!”
来日?
堂舅啊堂舅,这来日个屁啊!
不成、不成!
今日,说什么也要堂舅死了这条心,免得牵连于小僧!
朱允炆面色剧烈变幻了几下,这才一字一句地道:“堂舅,我大哥朱雄英还活着,咱们拿什么争?!”
一瞬间,吕章整个人如遭雷击!
啥?
老大朱雄英,居然还活在世上?
吕章方寸大乱之余,眼中也涌起一抹杀机,缓缓问道:“允炆,你可知老大的下落?”
朱允炆重重点了点头,叹道:“大哥,正是朱寿!”
朱寿?
怪不得,当初弹劾朱寿通敌卖国,淮西武将反应激烈的恐怖如斯!
还有刘三吾、方孝孺!
这两个文人领袖,一向拥立嫡传正统,搞不好,也是老大朱雄英的死忠!
一下子,吕章眼中射出一抹犀利的芒,冷冽极了。
朱允炆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道:“堂舅,莫要冲动、莫要坑害外甥啊!”
“皇爷爷,早就晓得大哥的身份!”
“你若敢动大哥,吕家出事不要紧,外甥遭到了牵连,可就是大大的不妙啊!”
可此时,吕章一点也没听进去,挥手打断话头,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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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之争,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你说,咱们把大学士刘三吾害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