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留手,是我输了。”
浑身狼狈不堪的从湖中一跃而起。
看着自己手中那仅存的短短剑柄,一身衣袍完全湿透的叶孤城喉间长长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突然从一辈子剑道无敌到惨然大败,这让叶孤城目光不禁略微有些黯淡。
不过与此同时。
在因为比武输了而心态多少有些怅然之际,与之截然相反的,这件事情的发生其实对于叶孤城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原本一直心情郁结,只感觉自己前方无路的他。
在突如其来的输给了谢安以后,一时间,这反倒是让他不禁开始油然而生出另外一份想法来。
“原来前方还有路啊!”
带着这样一股念头。
本来已经决定过上一段时间就彻底参与进太平王世子夺位之战的叶孤城,他心态晃然之间,不仅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消极沉寂。
甚至于在他内心深处,短时间内就又在再度重新生出了一团炽热求道火苗来。
而这,才是叶孤城最原本最纯粹的样子!
毕竟像叶孤城这样的人,他就本应该一生都只问道于剑、忠诚于剑,根本不沾俗世尘埃的。
在此之前,他之所以愿意参与进太平王世子的王权夺位战。.c0m
除了因为自己是对方老师外,更多还是因为前方无路。
叶孤城目前一身剑道造诣早已经走入了绝对瓶颈。
如果没有一份突如其来的外力来打破他这份知见障的话,那么就算他再怎么彻底苦修。
他接下来数十年除了能够内力继续精进以外,大概率终生都难以在剑法方面有所进步。
毕竟在这个陆小凤世界之中,如果仅单论剑道造诣,目前剑术境界他完全已经可以算是达到了百年以来江湖最巅峰。
他前方道路,几乎已经没有人领头走过,完全都要靠他自己去一手开辟。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叶孤城在绝望之下,他只能孤注一掷的打算通过帮助自己徒弟篡位、同时亲手手刃当今天子这位天下最有权势者这样一个过程。
以此来让自己以最极端方式同时炼剑炼心。
看看自己是否有机会通过如此方法获得突破,一身剑术造诣更上层楼。
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拼死一搏!
这些词语,都可以形容之前那个叶孤城。
若非如此。
像叶孤城这样一个既不追求醇酒美人、名马财帛,亦不在乎封侯拜将、裂土为王的纯粹剑客,他又何必要参与进这次阴谋政变之中来玷污自己那颗纯粹剑心?
他参与谋反,从来就不是为了政权本身,完全只是为了追求剑道进步而不惜以身殉道!
然而。
这是叶孤城之前内心中的这份极端想法。
此时,因为与谢安这一场约战,他眼前那层厚厚知见障此刻已然被谢安刚才所施展出来的,完全不同于此方世界正常剑术风格的蚀日剑法给一举破开大半。
根据叶孤城自己估计推算。
他感觉以目前状态自己顶多再有个三五年时间就能够打破枷锁,从此一身剑道修为更上层楼。
因此在这样一种已经隐约窥见前路的情况下,对于接下来那份腐朽无趣的权力争夺过程,叶孤城心里已然完全没有了兴趣。
不过对于叶孤城这份心路历程,谢安自然是无法一眼就看出来的。
湖畔边,谢安看着在一场约战失败后,叶孤城那突然灰暗的眼神。
出于对叶孤城这样一位顶级剑道天骄的认同,情不自禁的,他赶紧开口打着哈哈道:
“白云城主客气了。”
“我断浪刚才之所以能够胜利,其中倒是有大部分功劳应该归功于我手中这柄神兵火麟剑的锋芒凶威。”
“就像是刚才叶城主你那招天外飞仙,若非有着这柄神兵火麟剑相助,想要毫发无伤接下来,我也难度不小。”
“叶城主你的天外飞仙,着实是令人惊艳无比!”
“在此方天地间,叶城主你这一身剑道修为已经完全可以说得上是近神了!剑神之名,安在白云城主你身上,丝毫不为过。”
说话间,谢安脸上笑意俨然,口中夸赞听起来颇为真诚。
可惜。
谢安这份言语夸赞的对象是叶孤城。
不远处刚从湖中脱身而出的叶孤城,在听到谢安这番话后,他忍不住先抬头看了一眼谢安身上那在刚经历完一场激战后,整体模样依旧完整如初、洁净干爽无比的宝蓝色外衫。
然后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那通体湿漉漉的模样。
一时间,他眉头紧皱的,实在是有些弄不清楚谢安到底有没有在暗讽自己。
“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
“南麟剑首,你不必顾及我面子,我叶孤城从来就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
“就算是在刚才一战你的确借用了神兵之威,但这并不能改变你在刚才那一战中所展现出来的剑法深度。”
“神兵归神兵,剑法归剑法,总之我叶孤城这一战输得是心服口服!和你所施展出来的那门剑法相比,我的天外飞仙差距颇多。”
带着心里的误会,叶孤城语气相当冰冷漠然的,根本就不打算接受谢安这番自谦言语。
“呵,是我小看了叶兄你气魄了。”
“确实,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我这么装模作样故意谦虚,听起来倒不免有些过于虚伪了。”
“不过孤城兄,你说你的天外飞仙远不如我们断家先祖所创造的蚀日剑法,其实吧,我倒是觉得你一身天赋并不见得会逊色于我断家先祖。”
“只不过你比起我先祖而言,差了那么一分运气,因为当今之世的剑道确实是远不如以前了。”
“不然以叶兄你对剑道的这份诚心,绝不至于仅拥有现在这般实力境界,这实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