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
小镇河边,轻风吹拂。
河面微皱,波光粼粼。
立于河边望着河面的李燕云,一袭黑色锦袍袍摆飘摇的他胳膊环胸,自头顶发髻的发丝,恰到好处的自额头垂在下巴。
剑眉星眸他,一脸平静。
而他那句‘不止是保护她,还有天下人’这番壮阔的话,狠狠的敲击在女子心头。她呆立半天,月光将她略婴儿肥的脸蛋,映衬的柔美不已,及臀青丝迎风飞舞,美艳动人。
也难怪适才差点被非礼,长得着实让男人心动。
她眉细如画,眸若杏仁。
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微颤抖。
适才的惊险在她脑子中回映,面对的只有路人的冷漠,只有眼前这个男子,他振臂高喝,救她于险境。
她泪珠簌簌,
朝前一步,
深深的给李燕云行了个福礼:“——公子!谢您那般放弃尊严,救了小女子!”
“公子无须介怀适才那般,在小女子眼中,公子是顶天立地,能屈能伸的男儿!——不是有句话叫,能屈能伸大丈夫!”
她见李燕云发呆,恁地是以为李燕云对刚才钻胯耿耿于怀,出言安慰李燕云。
实则李燕云内心平静万分。
尊严?
李燕云好笑。
目光望向那蜷缩在酒楼前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为了生存,尊严对他们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或者说,尊严只是衣暖腹饱后的一种装饰。
事实很残酷,人在生存面前,各种尊严兴许都会摒弃,各种丑恶,都会暴露出来。如南越的皇帝阮万钧,还曾痛哭流涕的跪在自己面前,求朕救他呢。
平日里,每个人都对他尊重无比。
故此。
如今李燕云对‘尊严’二字,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在他看来,尊严就是面子。大义面前,家国面前,面子不能丢!
昔日金国太子逼他跪,他宁死不跪!
因为那是家国气节,绝不能丢!
可今日不同。
在小事面前。
个人颜面微不足道!
跟那些乞丐比起来。
朕还救了一个人——很值!
“好一个能屈能伸大丈夫!”他重复了女子的话后,玩世不恭的一笑,侧眸瞧她一眼,这细细一瞧,发现女子裙袍破旧,补丁无数,虽姿色美貌,家境却似乎不是很好。
李燕云收回目光转过身去:“——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不用谢我。”
他潇洒的转身离去。
还不忘叮嘱女子:“——记得下次出门小心点。”
望着他的背影。
女子泪水盈盈快步上前:“公子且慢!”
李燕云无奈停下脚步。
刚要开口,
女子丰腴的娇躯已绕到他面前。
她自怀中的两个烧饼。
其中一个递到李燕云面前:“——公子,小女子家贫,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这块烧饼,还望您莫嫌弃,请收下,还有温乎的呢——”
她仰着漂亮小脸望着李燕云,杏眼中泪水打转。
仿佛李燕云若是不要,她会哭出来似的,拿着烧饼的玉手也微微发颤,像是怕李燕云嫌弃。
李燕云点了点头。
他接过烧饼。
顿时饼香入鼻:“你出来,就是为了买这个?”
见李燕云收下了,
她开心一笑。
又闻李燕云的话,
她笑脸一僵,失落垂首,楚楚动人道:“爹爹因得背痈,不能自理,但就爱吃这个烧饼。”
背痈?李燕云这在前世不是什么难症,在这一世却是极为要命的,他问:“父女俩相依为命。”
她抿唇点头:“本来还有哥,哥每月都会托人送些银钱回来,但我哥……去年,死于南越国的战争中,从此再无收入,就连爹爹怕是时日无多了——”
她垂首抹泪。
此话。
如利刃。
直插李燕云胸口。
他双目圆睁道:“我听说庆和皇帝,都给为国捐躯的将士们抚恤金的,为何再无收入?”
她抬起泪盈盈的脸蛋,哭腔道:“公子,这事我们也听说了,于是我跟本地官府询问,他们说朝廷的抚恤金一直没分发下来,他们哪里有钱银给我们?”
李燕云惊道:“不可能吧?”
她摇头。
对此事不是很懂。
李燕云怒从心起,自京城来此地已有七八天,沿路城郡明察暗访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唯独这个县的官府竟然如此欺民。
看着手中的烧饼,李燕云觉得愈发沉重。
他将烧饼递给她:“拿去给你爹爹吃吧。”
“不!”她后退一步,扬起脸蛋眼中蕴泪道:“公子对我有恩,有恩岂能不报?若是不为公子做些什么,小女子心中难安。”
说完。
她娇首垂下:“不知恩公姓甚名谁?日后若有机会,小女子定然报答。”
难安的是朕呐!
李燕云道:“姓杨名过,居于京城花剑坊,乃是北镇抚司锦衣卫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