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的陆居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来看着皇上,皇上的话再一次让他惊愕。
看着如今陆居的样子,浑然没了金陵时那种神采奕奕,满面红光的风采,似老上了好几岁,眼中尽是悔恨的泪水。
对此,李燕云颇为感叹,如若是当初他与八王爷和徐鸿儒谋反成功,那大宗血流成河,且在此牢房中的便是自己。
陆居哭道:“皇上,罪臣罪该万死,如何赦免?罪臣万不敢侥幸,只求一死,洗脱其罪。”
李燕云叹道:“陆居,你在这一年多来,后悔当初自己所做所为么?”
“正因罪臣懊悔,罪臣才只求一死,”陆居眼神涣散失神,苦笑摇头一叹道:“兴许当初在金陵时,罪臣风光一时不知,但在这牢房之中,罪臣想了很多——”
“当与死离的如此之近,臣才知,什么名利,皆是虚妄!两腿一伸,什么都没了,即便如此——罪臣还落不了一个好名声,死后定被世人唾骂,被百姓唾骂,被后世唾骂——”
陆居激动无比道:“但这些无法改变,事已至此,臣只有一死,才能轻松些,不再受这些折磨,臣求皇上,赐臣一死。”
看来这一年多,陆居的确想了很多,也有很多感悟。
李燕云微微叹了口气道:“朕都说了要赦免你,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着,李燕云起身,语气郑重道:“朕要你做出一番事业来,为百姓谋福,改变他们对你的看法,你是否能做到?!”
“罪臣——”陆居迟疑。
“还有一个,你也不知,如今你女儿陆双双,乃是朕的陆妃!”
李燕云无视他的惊愕,将他扶起,星眸盯着他,似笑非笑道:“你不紧是为百姓做事,也是为自家做事,朕相信你不会傻到和自家人也过不去吧?”
皇上的一系列的话,让陆居茫然万分,很多事情短时内,他消化不过来,毕竟思想与外界断得太久了,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皇上真的要赦免自己了。
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他泪花满脸,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这是皇上给他的隆恩,他自然会好好珍惜。
“陆居听封!”李燕云大声道。
陆居忙忙跪下。
李燕云居高临下道:“金陵人士陆居,其罪朕既往不咎,朕给予你洗心革面的机会,封你为云南总督!”
“若敢触大宗律例,朕数罪并罚,定饶你不过——陆居,机会就一次,能不能把握的住,就看你自己了。”
“至于能不能留个好名声给后世,会不会被百姓唾骂,被天下人唾骂,也看你自己了!”
“朕能做的,也就给你这么一个机会,朕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说罢,不等他谢恩,李燕云长叹一声,为了让他有机会见见陆常年和自己的龙府陆妃,李燕云丢下一句:“三日后上任!”便带着般若,离开了牢房。
陆居愣在当场,猛的用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声响:“老臣定不负皇上所望,老臣谢皇上隆恩!”
赦免陆居的消息很快传至龙府,陆双双对此是感动万分,当即李燕云又吩咐陆常年,宣至龙府来,让父女父子三人团聚。
早已拾掇干净的陆居身着一身粗布袍子,头发也被布条束于头顶,在正堂中对李燕云和陆双双行君臣之礼:“臣叩见皇上万岁,叩见陆妃娘娘!”
发髻挽于脑后的陆双双,她弯眉下的澈目中始终含着激动的泪水。
李燕云笑看陆双双一眼,轻抚她的尚未隆起的小腹,笑道:“傻瓜,都有身孕了,莫哭,否则龙嗣不开心,他爹我也不开心了!”
被皇上这话逗的嫣然一笑,双颊略红的陆双双轻嗯一声,泪眼婆娑走上几步,扶起陆居:“爹,快快起来!女儿以备好酒菜——”
见陆居看向自己,没待他说话,李燕云会意一笑:“你与女儿团聚,朕就不打搅了,你们好生说说话!待会陆常年那小子也该来了!”
“禀皇上,陆常年陆大人已到!”正堂外锦衣卫抱拳道。
李燕云哈哈一笑:“瞧,朕说什么来着,说到就到了!”
父女俩相继再次给李燕云行礼后,才退下。而被李燕云宣来龙府与陆居陆妃团聚的陆常年,这到了龙府,自然要先给皇上行礼。
他谢恩之言尽口道出,早已不在是昔日那嚣张跋扈的陆公子了,眼神中透着一股成熟,更是充满了感激。
当李燕云随口问陆常年的志向之时,得到的回答却让李燕云诧异万分,李燕云自太师椅起身,看着跪着的陆常年。
李燕云难以置信道:“你说你志向并非舞文弄墨,而是拼战沙场?”
“回禀皇上,正是!”陆常年一脸坚毅,泪花满眼抱拳:“臣想为大宗建立功勋,舞文弄墨怕是难以实现,臣觉得七尺男儿就该有血性!如此臣才对得起皇上的皇恩。”
当下李燕云放了陆居,又让他做总督之职,当真是陆家父子人心尽收,对李燕云感激之余,可谓是忠心耿耿。
听他慷慨激昂的话,李燕云暗赞,好小子,有点意思!
“哈哈,好说,你这话,朕记下了!”李燕云点了点头:“去吧,和你爹还有朕的陆妃好生说说话!”
“谢吾皇!”陆常年叩头道:臣告退——”
在龙府待着倒也逍遥自在,如今龙府与宫中并无差别,只不过礼仪方面没宫中那般严格,且朝政之事,在龙府也能处理。
且还不耽误与林诗音与苗小婉、灵儿和陆双双的相处,他时而抱着襁褓中的二公主李静玄,和般若在龙府中到处逛游。
要么抱着儿子林念祖与林诗音,还有林夫人她们说笑逗趣,倒也快哉。
可真是忙里偷得半日闲。
大事倒也没落下,玻璃一事关大宗发展,李燕云也是颇为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