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家酒楼二楼,酒桌前靠着几把被麻布包裹的二胡,而桌前端坐着正在用酒菜的四个青袍男子。
其中一个手持筷子,捋着下巴的胡须,看着自沁春园而出的李燕云一干人等,尤其是看到那个小尼姑。
他眼睛一亮,忙放下筷子:“他们出来了!”
说着顺手指去。
“你们瞧,那个小尼姑,就是上次在天津卫与我们交手的人,”他眼中显出几分狠戾:“就是她杀了我们的师弟,她前面那个人,姓杨名过,乃是锦衣卫!——而那个小尼姑身后那把被锦布缠绕之物,便是传说中的天陨剑!”
三人皆是放下筷子,倏地起身,看清下面那一行人等后,其中一个面色清秀的男子一脸怒气冲冲:“吴荣师兄,原来杀我们师弟的,就是她?今天我非要为师弟讨回公道!”
有个似要飞身而下,吴荣眼睛透着歼滑,胳膊横在他眼前,拦住他道:“师弟,不可鲁莽,无论是仇,还是天陨剑,得智取才是。”
“且集市上如此多的人,动静闹太大也不好,再者那些便衣锦衣卫,身手虽跟我们武林人士比起来略显一般。”
“可那个小尼姑不可小觑,此事需从长计议才是。”
一个小尼姑有什么可怕的?!
清秀男子面上显然不惧,傲视着街市上那个小尼姑。
在其他两位师弟也相继阻止下,他缓而分析一番。
能杀死师弟,她看样子也有两下子,再者师兄说的也不无道理,街市上的人着实太多了些。
走在集市上与唐谢元说话的李燕云、般若、周朗一干锦衣卫,显然没发现暗处有玄机。
与唐谢元相处时间不长,但李燕云也能从他言谈举止中,了解此人乃是一个有抱负理想之人,尤其当说到那早已被杀的赵瑾之时,唐谢元一脸的愤慨,显然是恨急了那帮祸国殃民的人。
唐谢元叹道:“若不是当今圣上英明,怕是大宗国将不国,名不聊生啊!”
这话听得李燕云心里颇为受用,他哈哈一笑:“唐兄所言甚是,杨某也是如此想的。”
身后的般若心里好笑,好老虎哥哥倒也真会自夸,周朗笑而不语。
唐谢元摇头道:“可惜了,未能考取功名,未能替大宗出一份力,真乃一大憾事。”
你要想当官有何难,朕一句话的事!李燕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来日方长,唐兄尚且年轻,机会有的是,姘女还得一步步来呢,哈哈,你说你急个甚!”
老脸红了一下的唐谢元略微迟疑一下,当即仰面一笑:“哈哈哈,没错杨兄,唐某就喜欢与你这般说话,爽快!”
与唐谢元一干人等到花剑坊时,抬头一瞧天上的媚阳,显然已至午时,当即让周朗等人,带着弟兄去花剑坊对门的客栈去吃饭,而般若则是谨记皇后的话,寸步不离跟着李燕云。
为了避免皇上又开溜,周朗特地还吩咐了一些个便衣锦衣卫,轮流暗中观察花剑坊的一举一动,否则皇上再有个闪失,就算皇后娘娘和太后不治他罪,怕是也难逃百官参奏。
“哎呀呀——”
一入花剑坊的院子,唐谢元被院中百花争艳的花圃给吸引住了,发出啧啧赞叹之声,当即摇头晃脑的念来:
“十分皓色花输月,
“一径幽香月让花,
“花开世间成二美,
“傍花赏月酒须赊。”
他唱念之际,童清湫与妙儿自房中出来,当真是映了景了‘花开世间成二美’‘傍花赏月酒须赊’自然指的是李燕云请他前来家中喝酒。
暗赞此人文采自己,李燕云好笑,唐兄倒也真会装逼,时不时的弄点诗来。
“好诗好诗,好一个二美,好一个酒须赊,”一旁的李燕云笑道:“唐兄果然好文采,既然是‘赊’的酒,下回可就轮到你来请我喝酒喽?”
“哈哈,请!自然请——”唐谢元腼腆一笑,冲童清湫和妙儿遥抱一拳,显得彬彬有礼。
童清湫与妙儿膝盖一弯,以表回礼的同时,朝李燕云身后的般若点头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童清湫纤臂勾着夫君的胳膊,笑问二人适才在谈论什么。
她初做新妇以来,浑身上下气质似乎也发生了改变,多了几分柔媚的韵味,她与夫君间亲密不已,可谓是羡煞唐谢元,同时心里对李燕云深感佩服。
李燕云点了下她的瑶鼻,笑道:“唐兄在夸你和妙儿是花儿化成的美人呢!————对了娘子,玻璃原料可都齐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