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东升光辉熠熠,萧瑟微风轻拂李燕云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他星眸所及之处,正有一个白衣小生,笑着从几个给灾民们递着干粮的书生间走出。
白衣小生不正是昔日在盛城自己与纳兰飘逛街,所遇到的那个唐谢元?李燕云深感奇特之际,那几个书生也在震愕地瞧着自己。
只所以记得这个唐谢元,乃是这厮与唐伯虎唐解元的外号,太过相近,当初若不是他解释,李燕云当真以为他就是伯虎,故而印象有些深。
“哈哈,唐兄!”李燕云拱手:“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唐谢元心里一喜,见到熟人,他三步做两步走到李燕云面前,口中‘哎呀呀’眼睛饱含惊讶,上下打量着李燕云,见他一身衣袍,略是迟疑后,忙抱拳道:“杨兄真是人不可貌相,竟是锦衣卫!最让唐某欣慰的是,你竟然记得唐某!”
身后的封不平和周朗笑而不语,岂止是锦衣卫这么简单?二人见唐谢元抱拳,出于礼仪封不平和周朗也是笑着回了一礼。
见般若捧着《太阴玄经》低着小脑袋神情专注的看着,对于唐谢元的抱拳置若罔闻,李燕云暗暗拽了拽般若的衣角,同时道:“唐兄才高八斗,文采了得,在下又岂会不记得唐兄你呢?”
般若这才发觉,单手置于胸前,小腰一弯给唐谢元鞠了一躬,便又聚精会神地看着竹简经书,彷如一切与她无关。
只是短发且小背背着天陨剑的般若清纯可爱,柳眉大眼,脸蛋粉嘟嘟的模样,让唐谢元看得呆了几分,略感失礼后,这才收回目光。
唐谢元谦虚几句后,道出那首《天山秦芷彤》的诗,竟在他们书生间人人传唱,其中意境,让唐谢元敬佩不已,故此一直记得当初李燕云在盛城的假名‘杨过’。
“不知秦姑娘,杨兄可寻得?莫不是这位师太正是秦姑娘?”唐谢元暗叹,杨兄果然非常人也,连尼姑都不放过。
没待李燕云回答,般若听闻扬起头来:“施主误会了,你口中的秦姑娘乃是贫尼师妹。”说完又看起经书来。
“哦?”唐谢元诧异看着李燕云:“那昔日,在盛城,你身边那位貌美的姑娘是?”
意会他所说的乃是纳兰飘,李燕云笑道:“那乃是内人!”
唐谢元怎么也不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暂不论有一个乃是当今圣上,另外两个也是大名鼎鼎的御林军大将封不平,和锦衣卫指挥使周朗,都可谓是地位不凡。
唐谢元笑道:“杨兄果然好艳福,唐某佩服之至。”
艳福个蛋,正所谓物极必反,朕若在京城,时常为去谁宫里睡觉,还是去龙府睡觉而发愁,唉,他又怎会理解朕的痛苦,宫内如今十个,龙府四个,真是太难为朕了。
“哪里,哪里——只是,”李燕云笑道:“杨某没想到,竟然能在此遇见唐兄,当真是有幸。唐兄,你们这是自盛城归来?”
“还真让杨兄说着了。”说到此处唐谢元脸色黯然一叹:“家国有难匹夫有责,如今天津卫惨遭洪涝,我等半路听闻,便急急赶来,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他言真意切,一脸忧国忧民之色,李燕云心里正敬佩之际,岂料这厮面带微笑,朝李燕云面前一凑,鬼鬼祟祟道:“顺便,姘姘女!——杨兄请看!”
豁然间李燕云对他的敬佩一扫而空,偏偏这厮还将‘泡妞’二字说的如此文雅,也算是个银才。可话又说回来,怕是他忧国忧民是真,姘女亦是真。
好奇之际,见他朝那群书生努了努嘴,李燕云举眸瞧去。
这一看才发现,被一群书生围着一起给灾民递干粮的,还有个着绫罗红襦裙女子,她唇红齿白,面孔白嫩,不时地给灾民递着白面馒头,举手投足间,宽袖摆动,美丽万分。
兴许是审美疲劳,他夫人妃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若看在李燕云眼里,却觉得没什么,无非是样貌比较端正,冥冥中多了几分柔媚。
而那几个书生谄媚的围着那个女子,很显然,与唐兄都是同道中人。
“没什么嘛,很普通!”对李燕云来说,当然普通万分。
唐谢元狼狈为奸搂着李燕云的肩膀面带笑意:“唉,杨兄,你有所不知,这乃是姑苏桃花坞陈圆圆是也,素有秦淮八艳之美称,人如其名,该圆的地方圆,该大的地方大!再者美与丑比对参照,才显分明,杨兄你再仔细瞧瞧——姑娘们,快看来,这儿有两位俊小生!”
周朗和封不平对视一眼,恁地觉得这姓唐的甚是欠揍,明明是他娘的四个俊后生!般若则是不予理会,专注地低头瞧着经书,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