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德殿门外道士的尸体,已被锦衣卫抬走,几个小太监正清洗地上的血渍,殿内跪着的鲁秀额头直冒冷汗。
经过这么多日子,安梦涵小腹已有隆起之势,她心有余悸再三嘱咐皇上,不可轻信那些道貌岸然,江湖术士之言。
前世二十一世纪科技如此发达,都没有攻破长生不老的难题,在这古代,胆敢说出此言者,正是骗子无误,李燕云又怎会轻信,当即点了点头。
“等等,”李燕云诧异道:“小梦涵,你是说延禧宫有个小尼姑?”
轻嗯一声后,安梦涵笑道:“臣妾适才从延禧宫刚回翊坤宫不久,就被你派人宣来了,那个尼姑看着穿着袈裟,实则有头发。”
“原来如此,小梦涵你且回去安歇,”李燕云恍然点了点头,目光瞪向跪在一旁的鲁秀:“朕要好好审问他!”
“臣妾告退——”
在宫女和太监的随从下安妃娘娘就此离开此处,李燕云则是寒着脸,在殿中围着鲁秀踱步。
心里没底的鲁秀,紧张的身子颤粟,瑟瑟发抖,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显得极为懊悔。
适才听安妃娘娘说,那仙丹暗藏有毒物质,虽然鲁秀不明白安妃娘娘是如何看的出来的,但显然皇上深信不疑。
若是追究起来,自己免不了有连带责任,毕竟那个道士,可是自己带来举荐给皇上的。
“鲁秀啊!”李燕云脚步一停,在鲁秀眼跟前席地而坐:“你觉得朕像昏君么?”
“不,不像——”鲁秀略带哭腔道:“非但不像,皇上英明盖世,无人可以比拟。皇上啊,臣一时糊涂,臣只想博您开心,万万没料到好心办了坏事,那崂山道士,臣也只是在集市偶然撞见的。臣若知那仙丹有毒,借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万万不敢那般做啊!”
怎地说这个时代的人,对重金属的鉴别能力都稍逊了些,也可以理解,李燕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别他娘的哭了。”
见皇上面色温和了些许,鲁秀惊颤道:“皇上,您,您不准备砍臣的脑袋?”
“你的脑袋还是放在你肩膀上扛着吧,”李燕云嘿嘿笑道:“——可是,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的心思不应该放在讨好朕这方面,而是用在该用的地方,譬如,你赈济贫民,这点就做的很好。朕若杀了那些贫民的恩人,朕岂不是会被他们骂死?”
脑海中浮现那天鲁秀,在集市上赈济老病妇孺的情景,李燕云甚是欣慰。
“皇上教训的是,可是……”鲁秀当即一愣:“皇上啊,您怎知道此事的?此事臣没有跟任何人说啊。”
“哈哈,你小子,做好事还怕别人知道?”
鲁秀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傻笑着跟皇上说,他自小也是家境贫寒,在极度贫苦的家境中长大。
有此一来,鲁秀自然是知道那些人,有上顿没下顿吃不饱的滋味,看着老病妇孺沿街乞讨,他心有不忍,才生了恻隐之心。
鲁秀明白,也许正是自己这个善举救了自己,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否则自己怕是要与那道士一样,小命不保。
“以后切莫信这些江湖术士了,他若厉害,怎没算到他今日会死在朕的手上?”李燕云朗声一笑起身:“你也起来吧,别哭了!”
“微臣遵旨。”鲁秀起身瞧了瞧皇上手里的沙鹰手枪:“皇上,您是怎地知道,他会逃跑。”
李燕云用袖子擦了擦手枪,笑称:“鸡急了会飞,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这个贼道士还会武功,当知自己将死,他定会拼一把,嘿嘿,朕只不过是防范于未然。”
登时,鲁秀对皇上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皇上果然心细如发,自己的小聪明在皇上面前,当真算不得什么,他竟然刚一见面,就将结果给考虑到了。
“可是——”鲁秀面色为难,似是有心事。
“怎地了?”李燕云奇怪:“不要吞吞吐吐的。”
鲁秀忙拱手,弓腰道:“皇上,这个无为道人是死了,可是他的师兄还在臣的四合院中,臣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这可如何是好啊,万一他知道他师弟被皇上已经处死了,这……”
“哦?”李燕云笑道:“怎地,朕杀人,还得经过他同意?”
“皇上臣并无此意啊,”鲁秀苦涩道:“只是臣听他师弟无为道人所言,他这个师兄无寻子,可是会些功夫,臣怕他也会狗急跳墙,杀臣泄愤呐——臣还得留着小命,为皇上做事不是?”
呵,这小子,怕死就怕死,偏偏还说的如此好听,李燕云点了点头,这小子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听那无为道人所言,他师兄好像还很厉害。
可那有如何,朕还怕了他不成?
倏然间,脑子里蹦跶出这么一个人来——童清湫,嘿嘿,既然上回,你给公主透风报信,自己就来个一计,将贼道士引去你们花剑坊。
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么,到时看你出不出手。
见皇上面若止水,丝毫不慌的模样,鲁秀急道:“皇上,臣大可先不告诉他无为道人已死的消息,可这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不不不,你一定要告诉他!”李燕云狡猾一笑:“你这样——”皇上叽里咕噜在鲁秀耳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