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曦日下的盛京皇帝寝殿前,李燕云忽听殿内的动静,他脸色一正,严肃无比,暗道糟糕,这下完了,皇帝势必怀疑金国有内歼。
冥冥中李燕云感觉太子定是惨了!
其一,太子与十二阿哥的皇额娘佟妃,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其二,金国皇帝本来就有太子废黜的打算,只是缺少废掉太子另立储君的一个借口。
殿外的李燕云若有所思之际,认真听着殿内的一切,殿内担忧、关切、欣喜、蔓延在每一个阿哥、妃嫔、文武百官的脸上。
龙榻上赤着上身缠着白色绷布的老皇帝,他脸色极差,嘴唇发白,面无血色,他虎目扫视着一些哭泣的人们。
“皇阿玛!”
“皇上啊——”
大臣与阿哥嫔妃,声音嘈杂地喊着老皇帝,纳兰飘湿润地眸子看着老皇帝,适才的把脉她已觉察出什么,她有些恨,恨那些太医为了生怕引火烧身,就此胡说。
“飘儿——你哭了,你为朕哭了?”
老皇帝虽泪水纵横,苍白的脸色却挂着微笑,他无力地伸出手来,似要轻抚公主纳兰飘的脸蛋,可此时手臂如逾千斤重,颤抖地抬在半空。
会意地纳兰飘忙忙素手握住老皇帝的手臂,用他的手背摩挲着自己的脸庞,她啜泣地哽咽:“皇阿玛,儿臣错了,儿臣不该恨您这么多年!”
“朕的好格格!”老皇帝苦笑道:“当一个好的一部之汗,一国之君,太难了!要忍受着天下人的是非评判,即便有了委屈,也无人诉说,你能过理解朕,朕简直太开心了!”
殿外的李燕云,将老皇帝的话听了个通透,他眼眶泛红,对老皇帝的话,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可自己注定与金国皇帝成不了朋友,注定是敌人。
这种沟壑,永远无法逾越。
谁说皇帝就可为所欲为?!
站在这种高度,所遇的委屈,难事、又有几人能懂。
躺在龙榻的老皇帝迟疑一会,叹了口气,激动道:“……飘儿啊,皇帝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哪怕将士守卫都倒下了,朕硬装,也得装出不惧的样子,给将士守卫门看,镇住人心!你是朕的儿女中,最为聪明的一个,从小学什么都快人一筹,朕恨呐!——恨你为何不是男儿身,那样朕就可以将皇位传给你了!”
“皇阿玛,儿臣不要皇位,只要皇阿玛能龙体安康——”纳兰飘泪水盈满眼眶。
老皇帝无力地大笑几声,脸色黯淡下来,目光扫视着殿内的人们,当看到太子纳兰兴德时,他眼神停住,太子心里一慌,忙忙作势低头哭泣。
当看向六阿哥时,六阿哥英俊白皙的俊脸上流着泪,目光直视着老皇帝,面色严肃不已,没有一丝表情,颇有喜怒不幸于色,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感。
“飘儿,扶朕起来!”
被纳兰飘扶坐在龙榻,老皇帝看着阿哥、妃嫔、文武百官,重叹一声,跟纳兰飘询问了刺客的事,纳兰飘将刺客的身份以及死亡数目,详细禀奏。
一会的功夫,老皇帝点了点头摇头苦笑,泪花直在眼眶中闪烁:“百年前,女真部的祖先,何等的英雄啊?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住着帐篷、饮江河,食牛羊,豪气冲天,不畏生死,与敌拼杀,创下前鞑靼八部第二大的女真部!岂料,一代不如一代,轮到朕的下一代,竟为了争名夺利,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来!”
老皇帝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每个人都听得清,他的话如泰山压顶,让每个人都不敢喘声大气,生怕显得突兀。
殿中的他们和她们听了大惊失色,一个个吓的忙忙跪下,太子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冷汗挥如雨下。六阿哥趴在地上的眸子中,泪水滴在地上,他面色无任何表情,更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朕,愧对先祖!愧对女真,愧对金国啊!”
“皇上啊!”
“皇阿玛——”
跪着的他们还有嫔妃格格们哭成一片,气氛沉重不已。
“皇阿玛,你是怀疑有内歼?”纳兰飘泪眸圆睁看着老皇帝那苍白的脸色,声音小声道。
老皇帝苦笑万分,泪水直在眼中打转,他没有回答纳兰飘的话,咳嗽了几声后,脸色一寒,有气无力道:“纳兰兴德,自被封为太子以来,不务正业,在朕面前滥竽充数,尽做一些掩耳盗铃的勾当,所为人不齿!”
太子‘啊’了一声,一脸震惊猛一抬头,他目中含泪看着老皇帝,膝盖朝前挪动身子,如若失魂落魄般喊着:“皇阿玛,皇阿玛!”
“恰好今天列为臣工都在!”老皇帝对太子视而不见,牙齿一咬:“朕决定,废黜纳兰兴德太子之位,封六子,纳兰顺真,为金国太子,朕若有恙,顺真即刻即位,不得有误,钦此!”
跪在地上的六阿哥眸子含泪,抱拳道:“皇阿玛,使不得——儿臣并非长子,怎可……”
六阿哥这帮装模作样,老皇帝暗觉好笑,他懒的听他这般话,眼睛一闭,微微轻叹:“飘儿,你觉得朕,做的对不对?”虽说六阿哥参与权斗,可最适合做皇帝的便是他。
“皇阿玛英明,六哥最适合储君之位。”
纳兰飘如此一说后,一干文武大臣朝老皇帝三叩首,高喊万岁,就连其他阿哥和公主嫔妃也是恭敬的行礼。
“皇阿玛,这,这……”前太子纳兰兴德慌张无比:“这不合礼法啊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