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暗叫糟糕,心想王贞庆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才能,肯定是被他看出了端倪,只好淡淡的说道:“家父早故不提也罢,他老人家早年曾经跟着宋公景濂读过几天书。我这几笔字更是鹦鹉学舌,哪里比得上王公子三岁识字、四岁写千字文、五岁读唐诗宋词、六七遍学四书五经,八岁便能下笔成文章!”
宋濂可是当时的诗文大家,一代之宗,就连太祖皇帝都推崇备至,学生更是遍布朝野。
“哦,果然是大有渊源。”王贞庆惊讶问道:“方兄怎么又对我如此了解?”方中愈成功岔开话题心中松了口气,微笑说道:“神机坊无所不知。”“哦,我倒忘了这个茬口...”王贞庆兴趣浓厚,便与之攀谈起来。
六年前满门十族都被诛杀,方中愈自此孤苦伶仃,今日遇到儿时好友心中很是亲切,虽然不能相认心情还是愉悦的,两个人相谈甚欢。李庄贤有些不耐,但是看到二人投机也没有打扰,一直到了中午才提醒王贞庆应该离开了。
王贞庆只好恋恋不舍的告辞,刚跨出门槛忽又转回身来,笑着说道:“方兄来得很巧,今日京师有场大热闹同去看看如何?”
方中愈毕竟年轻好奇,便问道:“不知是怎样的热闹?”
“秦淮河百花会,呵呵...几百佳丽争花魁,可不能错过啊!”王贞庆也不等他答话便说道:“你等着,我申时过来接你,说好了啊!”说罢,同李庄贤上马去了。
方中愈此次回来报仇,本就想借助这些儿时玩伴之力,还怕没机会接近呢怎么会推脱?等到过了申时王贞庆来找,同百里擎苍说了一声便一同前往。
那秦淮河离得夫子庙不远,方中愈和王贞亮、李庄贤三人骑着马片刻就到了。
十里秦淮碧波荡漾、水面之上薄雾冥冥,两岸杨柳青青倒垂水中、炊烟袅袅、夕阳西照,好一番诗情画意。
今日的夕阳格外红彤彤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映出一河的红晕,风吹波起却又折射出无数金光粼粼,仿佛是满河的金水流淌。
岸上行人如织、人头攒动,个个都是彩衣锦服,无处不是欢声笑语。由于时间还早,水中还未见画舫,只有三两鱼舟徜徉其中。
王贞庆想得周道,早早在望水轩定了靠窗的座位。沿秦淮河南岸共有九座楼阁,望水轩是其中最靠近河面的,都知道这里便于观景很多人前来预定,自然便有定不到座位的。
方中愈三人上到三楼,李庄贤不禁惊呼一声,“怎么有人占了咱们的座位?”王贞庆一看,居中挨窗的座位上果然坐着两个人,立时便招呼伙计过来询问。
伙计解释道:“您不是没来嘛,那二位便说先坐一会儿,您别着急马上给您腾出来。”伙计不敢耽搁,立刻去交涉。
王贞亮信以为真并未往心里去,直到伙计交涉了好一会那二人也没有让开才感觉到事情不对。李庄贤性子比较急率先走过去,王贞亮和方中愈也随在后面。
离了几步远,李庄贤就问道:“伙计,到底怎么回事?”伙计满脸的无奈,“真是对不起大爷,这二位爷不肯...要不,您几位换个地方?”
“不行!”王贞庆书生意气立时就火了,“我昨天就预定了位子,定金也付了,你们还讲不讲信用?”话是向伙计说的,目光却望向座上的二人。
那二人都在十九、二十岁左右,东首的青年斜眉入鬓、面容清秀,西首却是个粗壮胖子、圆头圆脸圆眼睛。二人扫了方中愈三人眼一眼相视中笑,悠闲的喝酒观景跟没事儿人一样。
伙计凑到王贞亮身前,低声说道:“大爷,那个胖子王天卫是天策卫指挥使的弟弟,那个杨大爷也是大有来头,他们都是横贯了的,你们三位书生爷还是别招惹的好...!”
“胡说八道!”李庄贤一听就怒了,“什么人也得讲个先来后到,我们预定的位置你凭什么让别人坐?”
没等伙计答话,王天卫笑嘻嘻的说道:“说的对,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我们先来的所以得先坐嘛!”
“歪理!”王贞亮寒起面孔,“座位是我先定的,请你们让出来。”
“呵呵,别生气。”杨姓青年说道:“我们没说不让。不过,我们这酒没喝完呢,等喝完了马上让。好不好?”
“不好!”王贞亮沉声说道:“我不管你哥哥是什么官,别跟我耍横耍赖,否则我立刻找御史来!”
“你说什么?”王天卫勃然大怒,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胸口,恶声说道:“敢拿御史吓唬我,老子先打你个酸秀才!”说着轮拳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