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庄家的门开了，强子架着喝得晕天黑地的小庄进来，开灯上楼。

强子把小庄丢到床上，看着他，神色复杂：“我走了，你保重。”

他关灯走人。

2

薄雾散去，城市开始喧闹。到处都是赶着上班的人流。

一个乞丐拿着肮脏的饭盆走着，对周围的男女行乞，嘶哑的喉咙说出来的是外地话：“行行好，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

男女对他退避不已。

乞丐可怜巴巴地走在人流中，眼却不时露出点点锐利：“行行好，行行好吧……谢谢啊，谢谢啊……”

他走到人行横道前。红绿灯的杆子上画着两道白色的粉笔痕，他扫了一眼，在路过红绿灯的时候，他的手不经意地一抹杆子，两道粉笔痕上出现一道白色的粉笔下划线。

乞丐继续走着，走向一个僻静的公园，走进公园里的公厕。

公厕里空无一人。最里面的门上被人用白色粉笔划了一道。

乞丐走进去。

他的眼神立即锐利起来。他打开马桶的水箱盖子，伸手进去，摸出一个黑防水包。乞丐撕开防水包装，里面是个袋子。袋子里有衣服、眼镜，还有一个化妆包。

他伸手摸进去，摸出一把枪和两个弹匣。

乞丐撕掉了自己的假胡子和头套，露出强子的脸。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黄毛发套的年轻人走出公园。他衣着前卫，鼻子上挂着鼻饰，背着破旧帆布挎包，戴着耳机，走路都带着舞蹈的节奏。

他混入人群，消失了。

3

小庄在床上慢慢睁开眼，下面有人在敲门，他头疼欲裂，懒得去开。

小庄起身，嘶哑地吼：“他妈的大早上谁啊？”

“警察——”

小庄马上起身，摸索着下床：“等等啊！马上来——”

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副组长和小蕾。

小庄咽口唾沫：“你们有事吗？”

副组长看着他，问：“你知道强队在哪儿吗？”

“你……有证儿吗？”

副组长拿出警官证。

“我是说那逮捕证、搜查证或者传唤证之类的，有吗？”

“没有，我们只是想了解点情况。”

小庄硬气起来了：“你谁啊？”

“我是他的同事。”

“那你自己该知道啊？我又不是警察，他又不跟我一起上班。”

“强队的事，你多少知道点……”

“第一，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第二，如果你们要问我，就拿合法的手续来，我知无不言！没别的事儿，我休息了。”

他说着就关门。

小蕾按住门：“等等。”

“还有事儿吗？”

“我能跟你谈谈吗？”

“你又是谁啊？”

“我是他女朋友。”

小庄愣住了。副组长也愣住了。小蕾却很坦然。

小庄看看她：“没听他说过啊？”

“你知道他是个低调的人。”

“你进来吧——你，请在外面等着。”

他让开，小蕾进去了。

副组长站在门口，苦笑一下。小庄在他眼前关上门。

小蕾进来，环顾四周，墙上是刚挂出来不久的特种部队时期的大照片。照片上的强子和战友们在一起，笑呵呵地充满自信。

小蕾转脸看小庄：“你是小庄？”

“你是警察，都找到我家里来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小说我看了，写得很好，我了解了一个我不了解的强子。”

“你就当小说看得了，别的我不能跟你说什么。”

“我理解……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你看看我，我像知道的那种人吗？我是一个社会青年，一个混子！现在酒都还没醒！你是警察，又是他女朋友，难道你不该比我更知道吗？”

小蕾擦去眼泪：“可是……他现在很危险……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我们不得不采取措施了！”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啊？啊？你想知道他是不是藏在我这儿，好，你可以搜！我要他们的搜查证，我不要你的！因为你的眼泪骗不了我，你爱他！你搜我这儿，我不当作警察搜，当作是我战友的女人搜——这是天经地义的！你搜好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知道，他不可能在你这儿。”

“那你想知道什么？”

小蕾看着照片上的强子，流着眼泪说：“我想知道，你们在部队的时候，是不是习惯了隐姓埋名，不惜一切去完成任务？”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谈部队的情况。他昨天晚上是和我在一起喝酒，然后送我回家，其余的我都不知道了，你们叫门我才起床的！”

“如果他跟你联系，你就告诉他，我在找他，我个人在找他！我不代表警方，我代表我自己……他的女人……”她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小庄，“我的电话都在上面，24小时开机，你随时可以找我。对不起，打扰了……”她留恋地看了一眼满墙的照片，转身戴上帽子出去了，门被她轻轻带上。

小庄看看手里的名片，又抬眼看看照片上的强子：“乱套了！你什么时候混了个女朋友？还是跟你一个单位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4

破旧的剧场。几个歹徒戴着面罩手持冲锋枪占据着要点。座位上几十个假人充当人质，也有两个真人——高中队和马达，但打扮跟假人无异。

几扇门突然同时被撞开，歹徒们立即转向两侧的门。

几颗闪光震撼弹从正门嗖嗖飞进来，在半空炸开，一片白光。

穿着城市迷彩服的B组四名队员从正门冲进剧场，迅速展开一字射击队形，开始射击。

邓振华从打灯的位置闪出来，操起88狙击步枪开始射击。

史大凡在他另一侧闪现出来，手持88狙击步枪开始射击。

歹徒措手不及，被击倒在地。

耿继辉厉声命令：“搜索整个剧场！”

小庄在前、耿继辉在左、老炮在右、强子在后，四个人紧密地背靠背，手持加装战术手电的56-1冲锋枪在剧场正中的通道前进搜索。邓振华和史大凡在上面警戒。

一个歹徒跳出来，侧面的耿继辉开枪射击，他应声而倒。

四人搜索队继续前进。

化装成人质的高中队不动声色，看着他们过去。

马达突然从旁边跳出来，举起冲锋枪。老炮果断射击，马达倒地。四人搜索队形没有乱，还在继续前进。

高中队拿出一颗手榴弹，从地下滚过去。

手榴弹滚到人质堆里，冒出白烟。

耿继辉一脸懊恼：“该死！”

马达起身：“好了，演练结束！红队失败，蓝队胜利。”

歹徒们纷纷起身，摘下面罩，是A组的老队员。

小庄泄气地摘下防弹头盔：“又失败了！”

耿继辉指着上面两个站起来的狙击手：“你们两个——在上面看风景呢？”

邓振华不敢说话。史大凡也不敢说话。两人滑降下来。

马达高喊：“集合！”

红队在前，蓝队在后，都在舞台前站好。

高中队蹲在舞台上，看着他们：“你们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我是匪徒？”

“报告，”小庄说，“因为你穿了人质的衣服。”

高中队点点头：“我跟你们说过什么？”

耿继辉抬头：“报告！所有在场的人都按照匪徒对待。打死的是被击毙的歹徒，还活着的是被抓获的歹徒。”

“回答得不错，为什么没有做到？”

B组不吭声。

“你们以为这是在玩电脑游戏吗？谁是C谁是T，服装上一目了然！这是在打仗，歹徒可没有制服穿！而且他们经常混在人质里面，尤其是头儿！光枪打得准有蛋用？一颗手榴弹，就得死伤一大片！我这还是善良的，没有把人质做成真人！否则你们更郁闷。B组——”高中队起身，“再来一次。”

他身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野狼野狼，这是狼穴。听到就回答，完毕。”

高中队摘下对讲机：“狼穴，这是野狼。请讲。完毕。”

“今夜有暴风雨，完毕。”

高中队的脸色一变：“收到，我们去送雨衣。完毕。”

A组已经精神起来，高中队看着A组，刚想下令，又看看B组，B组年轻的队员都看着他，还没明白过来。

高中队看着他们解释道：“我们的暗语分为暴风雨、台风雨、飓风雨三个等级。暴风雨的等级是最低的，意思是出现劫持人质事件，人质有一名，让我们马上出勤。”他转看马达，“灰狼。”

“到！”

高中队指着B组：“你带B组去做战斗准备，A组战备。我直接去机场，在那里会合。”

“是！”

高中队看着跃跃欲试的B组：“注意！这次不是演习，是来真的！明白没有？”

B组齐声答：“明白！”

5

直升机在空中飞行。

机舱内，高中队直视所有队员介绍着：“三名来自境外的贩毒分子持枪拒捕，闯入快餐店劫持了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他们有一定的军事背景。警方已经控制了现场的外围。我们的任务就是打进去，干掉敌人！明确没有？”

“明确！”

“取下军衔臂章，现场有媒体记者和围观百姓。记住不要多嘴，不要暴露身份！”

队员们取下军衔臂章，收好。

城市街道上的快餐店外，警车云集。透过快餐店的大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三名持枪歹徒占据了各自的方位，躲在柜台或者桌椅后面。

小女孩身上绑着炸药，坐在柜台上哭着：“妈妈……”

她身后的那名歹徒举着引爆器：“听着！警察，你们敢过来，我们就一起完蛋！我们杀过人，别他妈的以为老子不敢！活到现在，我们也活腻了！”

玻璃窗外，有一个还没卸完货的小货车，地上摆着半人高的纸箱子。

警察围在外面，更外面是媒体记者和围观群众。

军用直升机在高空开来。群众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机舱内，高中队看着下面，对着耳麦：“天狼1号，这是野狼。围观群众太多，我们需要更改着陆地点。完毕。”

“天狼1号收到。完毕……202，这是天狼1号。我们请求更改机降方案，隐蔽降落。完毕。”

“天狼1号，202命令改在军区总医院实施机降。完毕。”

“天狼1号收到。完毕。”

直升机转换航向，掠过城市上空。

直升机准确地降落在楼顶，几名便衣警察早已在等待。

机舱门打开，特战队员们跳下直升机，提着武器快步跑向他们。

高中队敬礼：“我是突击队队长！”

警察还礼：“就等你们来了，我是刑警队长！”

“我们走吧！现场情况怎么样？”高中队快步往出口走，队员们在后面跟着。

刑警队长跟上去：“非常不好！这三个歹徒来自境外，他们身上有充足的武器弹药。他们有手枪，56冲锋枪，此外还有手雷和炸药！我们实施抓捕行动的时候，跟他们发生了遭遇战！他们的战术动作非常娴熟，我们有两名警员牺牲，三人受伤。我们事先在外围部署了大批警力，他们见出不去，就躲进了快餐店！”

“人质受伤没有？”

“没有！但是那个小女孩身上绑了炸药！我们不敢强攻，谈判也进行得很艰难！已经僵持4个小时了，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顽抗到底了！”

“戴面罩！”

队员们齐刷刷把卷在头顶的面罩拉下来，只露出眼睛。一行人跑出去。

刑警队长跟在后面：“我们坐医护人员专用电梯下去，地下车库有车等着！”

队员们走进电梯，电梯到B2，电梯门打开。

这是备用车库，平时不启用，三辆救护车在等待，队员们跟着警察们跑过去，直接上了救护车。

车门关上，车队出发。

6

救护车队伍在警车的引导下高速穿越市区。B组队员们平静地等待着，他们把面罩卷到头顶，以便从容呼吸。小庄握着56-1自动步枪，神色平静。大家在传送人质的照片，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在玩滑梯。小庄接过照片，仔细看着，然后递给耿断辉。耿继辉举起那个小女孩的照片面对大家：“天大地大，人质最大！记住！不要有任何情绪！我们是职业特种兵，这是我们的工作！”

队员们默默看着照片，握紧了武器。

劫持人质现场，局面还在僵持。警察分开人群，拉起警戒线。救护车队穿过人群，停在警车圈里。

车门打开，刑警队长站在下面：“我们到了。”

队员们提着武器装备下车，跟着高中队和马达跑过去。现场临时指挥部是几辆依维柯警车围住的空地，摆着长条桌，监视器放在桌子上传输现场画面，几名警官正在监视。刑警队长带着特种兵们跑步进来。小女孩的照片挂在监视器旁，三个监视器把快餐厅门口的街道、快餐厅前后门的画面都传输过来，可以看见里面的柜台上坐着哭泣的小女孩，但是看不见劫匪。

高中队上前一步：“长话短说，我想知道匪徒的分布、武器情况、炸药威力。

刑警队长拿来地图：“这是快餐厅的地图。我们编号为1号、2号和3号劫匪，这是他们的位置。快餐厅正面都是大玻璃，方便我们观察，但也方便他们防守。我们有什么动作，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高中队、马达和B组仔细看着地图，听着介绍。高中队喊：“森林狼！带你的人勘查现场。我要你们自己制订行动方案，我和灰狼担任顾问和后援。”

“是！B组，勘查现场。”耿继辉拿起整张地图，带着大家走了。

几辆警车的缝隙之间，B组借助警车掩护卧倒成一线。

小庄的望远镜搜索整个街区，不时地汇报：“他们的视野很好。地面没有可以接近的可能性……突击组想进去只能从上面滑降，撞开玻璃强行进入。”

强子想着：“我们从上面下来，我负责投掷闪光震撼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