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镇上,五个兵穿着便装,走在人群里精神抖擞。兵们拼命换来的假期在新兵连里绝对算得上奢侈,哪怕只是个小镇,都让他们眼花缭乱得不行。陈东西看着前面,眼睛发亮:“哥们儿几个,进去捞两杆子怎么样?”黄金伸长脖子看,一撸袖子:“台球?我们小镇青年最擅长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走走走!”帅克左顾右盼:“你们先去吧!我去买个手机,马上过去!”四个兵嘻嘻哈哈地往台球厅跑去。
另一条街上,林小鹿和陆冰嫣几个女兵嬉笑着在逛街。平时都穿着作训服也没看出来,现在一身便装,走在小镇上真的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尤其是几个女孩儿都是高挑漂亮的,就更打眼了。还真的就有人吹口哨说怪话,几个胳膊上文着青龙、白虎的混混儿,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后面。几个女兵浑然不觉,有说有笑地继续逛着街。
马路上,帅克拿着刚买的手机打开,微信里就跳出一百多条信息。帅克苦笑,打开听了几条,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这个时候,隔着半个地球的美国还有十一个小时的时差。此刻,王悦可还在公寓睡觉。手机在呜呜地振动,王悦可睡眼惺忪地接起来:“哈喽……”
“是我。”帅克轻声道。
王悦可一下子就惊醒了,噌地坐起来:“帅克?!”她可呆住了,眼泪开始打转。
街上,帅克走到僻静处:“可可,是我,你怎么不说话?”
黑夜里,月光如水。王悦可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她止不住地抽泣着。帅克拿着电话,也是很难过:“可可,你在听电话吗?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这么久没和你联系,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帅克……我是野生的吗?”王悦可悠悠地问。
帅克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我怎么跟野生的女朋友一样……没人管,没人问的……帅克,我到底算什么?”王悦可咬着嘴唇压抑地哭着。帅克的眼睛也有点儿泛红:“对不起,可可,都是我不好……”王悦可泪如雨下:“我知道你在部队不方便,但是这都几个月了……你怎么……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帅克拿着手机,眼泪也流了出来:“可可,我知道,我说一万句对不起,也不能弥补我的过失。”
“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爱我?”
“我当然爱你!”
“你……别说得那么轻易……你爱我,你就不会这样……冷落我……”
“可可,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我是真的没办法。我的苹果手机被收了,部队不让用进口手机,我想联系你都联系不上!”
王悦可被伤了一下:“你帅克还在乎一个手机?”
“我不是在乎一个手机,是我没有手机了!部队的电话又不让打国际长途,被发现了就是事儿!这几个月我也出不了部队的院子,一直都是训练训练,演习演习!这不是刚刚有假期吗?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良久,王悦可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道:“帅克,我觉得挺累的,跟你这么耗着……看着校园里成双成对的,我有时候也在想,我到底图什么?我也不稀罕你家的钱,我也不稀罕你长得帅,我就是喜欢那时候你对我好的感觉……”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可可,你该知道我的心思。”
“是啊,在一起五年了……五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一直认为,我们会走到最后,走到婚姻,走到生儿育女,走到白头偕老……我们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环游世界……”
街上,帅克拿着电话不吭声。
“自从你对中国空降兵部队着了魔,一切就都改变了。我尝试去理解你,我拼命去理解你,我真的尽力去理解你……你去当兵,我就甘守寂寞,可是……你不能把我当作野生的女朋友啊……”王悦可哭出声来,“我知道,这对你和我的感情来说,是一次巨大的考验。我……我希望,我们都能尽力……真的是尽力……我知道,一旦两个人的感情需要尽力去维持,可能真的离分手不远了……帅克,我……”
“你别说傻话,真的。我们在一起走过那么久,我们憧憬过那么多在一起的未来……我们……”
“我知道,”王悦可打断他,“我都记得……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记得……正因为我都记得,所以我才在苦苦地等你……你……真的没有忘了我?”
“你说的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
王悦可擦着眼泪:“我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又听到了你的声音……帅克,这次你不会再消失了吧?”帅克心如刀绞:“可可,我并没有消失!我只是真的不方便。部队管得真的很严!我确实不怎么容易上网,不怎么容易打电话。但是我保证,只要我有机会,我马上第一时间和你联系!”
“我已经不指望你对我嘘寒问暖了,我只希望,你还能记得我,不要让我在异国他乡自生自灭……我现在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有一天,我死在这儿了,都没人知道……”王悦可哭得更厉害了。
“可可,我不会那样的,你别说傻话……都是我的错……”
“我相信你……”王悦可泣不成声,帅克心里也很难过。突然,一声轻响,手机关机了,最后的一点儿浮电也没有了。
客厅里,王悦可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喂?帅克?帅克,你别又丢下我!”等她再拨出去,提示那边已经关机了。王悦可又哭了起来,坐在地毯上抽泣着。
街上,帅克懊恼地把砖头似的手机塞进兜里,闷闷不乐地往地台球厅走去。
“你他妈的没长眼啊?”帅克和一个混混儿撞了个满怀,小混混儿骂骂咧咧。帅克正心烦:“这你们家的路吗?滚一边去!我现在心情不好,没空搭理你们!”
“哟!还挺有脾气的?新来的吧?不知道我们黑龙帮吗?”一群小流氓围了过来,帅克冷着脸摆出格斗姿势,他现在正想打一架发泄发泄呢。一个小流氓冲上去,帅克一个锁喉,直接卡在他的喉咙上,小流氓迎面栽倒,帅克的动作干脆利索。
一个头头儿模样的人走上来:“朋友,混哪里的?”
帅克收起拳头,冷冷地说:“哪儿也不混,滚开!”他大步地走了。
小流氓揉着脖子:“大哥,为什么不弄他?”
“你也不看看他的身手,真打起来,我们得伤好几个!”小头头儿冷笑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瞅他那样,也就是个当兵的!他还得到镇上来,早晚要阴了他!走,咱还是找点儿乐子去!”
帅克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再往前看,愣住了——林小鹿和女兵们嬉笑着在逛街,再定睛一看,刚才的几个小流氓正三五成群地跟着,帅克一下子明白了,他悄悄跟了上去。
2
台球厅里,几个兵争得面红耳赤。陈东西一杆儿收球,黄金拿着杆儿,目瞪口呆,不服气地张罗着再来一局。
对面,几个彪悍的小伙子也在玩,一看也是当兵的。他们看了过来,黄金拿着杆儿:“看什么看啊?”对面的几个小伙子互相看了看,一个身材魁梧地大平头站了出来:“来一局吗?”黄金把杆儿一戳:“来啊!谁怕谁啊,我们这有专业的……”
陈东西一拽他,那边带头的已经过来了,看见黄金夹克里穿的体能迷彩:“空降兵?”黄金脖子一梗:“啊,咋的?”带头的笑道:“不咋的啊,来一局?看你们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你是专业的?”大平头问陈东西,陈东西摆摆手道:“上学时候随便玩儿的,我不行,我不行。”黄金瞪他:“你怕啥啊?你还赢不了他们啊?”
四个兵互相看看。
“都是当兵的,你们可真不像空降兵。”大平头笑道,“新兵吧?”
黄金点头:“对对对,班长,你们是哪个师哪个团的?以前没见过……”
“我们陆军的,不是你们的班长。”
“陆军?这附近应该没陆军部队吧?”
大平头一扬手:“陆军特种部队的,狼牙特战旅。我叫齐兵,是他们的排长。我们在你们这儿搞伞降骨干集训,说来说去都不是外人,搞一局吧。”
四个兵一愣。看过去,那六个平头小伙子彪悍无比,卞小飞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排长,我们还是不要比了吧?您知道我们都是新兵,这出来一次也不容易,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转转。”说着拉着黄金几个人就要出门。
“空降兵就这点儿胆子啊?”齐兵哈哈大笑。
黄金几个人一听就都站住了。黄金看着自己的战友:“就跟你们说,别示弱吧?只有打死的,哪有吓死的?东西,你行吗?”陈东西一撸袖子:“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打台球吗?又不是打架,还怕他们了?”四个兵互相看看,异口同声道:“干!”
3
台球厅里,战局即将拉开,几个兵跟斗鸡似的围着桌子站了一圈。
“赌点儿啥吧?”齐兵从兜里取出一枚胸章,放在桌子边沿。陈东西转身道:“你们谁带伞徽了?”黄金从兜里摸出伞徽来:“我还真带了,不会给我输了吧?”陈东西瞪了他一眼,接过来放好,两枚胸章整齐地码在台球桌边上。齐兵笑笑道:“刚拿到的吧?输了不可惜?”黄金伸手去拿,陈东西一把拽住他:“排长这个有纪念意义吧?输了不可惜?”齐兵爽朗一笑:“愿赌服输嘛!空降兵,来吧!”陈东西做了个请的手势:“陆军老大哥先请!”
齐兵开杆儿,果然是高手。球唰地散开——几个直接进洞了。黄金有点儿着急,有点儿心虚地问陈东西:“咋样?不会被他收了吧?”陈东西没说话,冷静地看着。
齐兵打球的力度很猛,第三杆儿放空。陈东西拿着杆端详着——位置不太好。黄金着急地问:“行不行啊?”卞小飞拽他:“别喊,他在算呢!”黄金问:“算啥?”安迎战伸着脖子道:“算算多少杆儿能全收!”
旁边,齐兵有点儿紧张。陈东西看看齐兵,笑了笑道:“排长,承让了!”他转身一个漂亮的出杆儿——球撞击着,一下子进了两个球。齐兵一愣。黄金兴奋得大叫:“双响炮!太棒了!”陈东西面不改色,冷静挥杆儿,各色球咣咣地进袋,齐兵和几个老兵看得心惊肉跳。
最后一杆儿,陈东西抬眼看看齐兵,笑了笑道:“对不住了!”——手起杆儿落,黑八入袋。
齐兵几个人目瞪口呆,黄金哈哈大笑着,伸手就去拿桌球边上的胸章。齐兵脸色一变,一把抓住黄金的手:“想拿我的标,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黄金懵懂地看着他:“排长,您可是陆军老大哥,不带耍赖的!”
“跑啊!”安迎战抓住黄金就往外跑,黄金大叫着回头:“还有我的伞徽呢!”
几个陆军特种兵封住出口和窗户,一派训练有素的样子。陈东西咽了口唾沫:“排长,您这可就是耍赖了!”齐兵脸色铁青道:“当兵的,拳头说话!”
瞬间,他一拳过去,陈东西低头避开。安迎战一把抓住一个老兵,直接从桌子上飞了过去,后面的兵冲上来抱住他。
陆、空双方在台球厅里打得眼花缭乱,混战成一片……老板娘上楼一看,大惊失色:“打架了!杀人了!快报警啊!”掉头就跑下去了。
四个新兵体力渐渐不支,被六个老兵围在了一起。
街上,陆冰嫣几个叫嚷着去吃东西,林小鹿看了看:“我还不饿呢!我去买点儿日常药品,小病我就给你们看看!你们先去吃吧,一会儿在镇广场会合!”
几个女兵拐进了一家饭店里,林小鹿继续往前走去。后面,几个小流氓跟着放单的林小鹿,帅克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目光警觉。
街上,警车嗡鸣作响。几个兵听到警笛都是脸色一变,黄金高喊:“警察来了——”安迎战看向窗户:“快!跳楼!”几个兵也不分彼此了,一起冲向了窗户。安迎战推开窗户,纵身一跃,其他几个兵也纵身跳了下去。
“我的伞徽!”黄金想掉头,被齐兵一把抓住:“跑啊!这时候还顾什么伞徽?走了!”
不由分说,齐兵抓着黄金一起上了窗户,齐兵跑的同时,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钱甩手一丢,转身跳了出去。
街上,几个兵敏捷落地,起身就跑,旁边的路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黄金被齐兵抓着从窗户跳出来,黄金落地滚翻起身,大叫道:“我的伞徽!”齐兵抓起他:“哎呀,我再帮你找几个不就行了!我们教员那儿多着呢!快走!”
兵们分开人群狂奔而去。
4
偌大的街上,几个兵一路狂奔后隐蔽在街角的僻静处,背靠着墙气喘吁吁。卞小飞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安迎战喘着粗气:“别……别看了,早就……没人了……”黄金瘫在一边:“我的……伞徽……没了……”
齐兵躲在另一边喘着,他起身走过来。黄金咽了口唾沫,举起拳头:“我……我也是……练过的……”齐兵啪地一下打掉他的拳头,哈哈大笑起来。几个新兵都被笑蒙了。齐兵拿出自己的胸章,塞在黄金手里:“送给你了!”黄金一愣。齐兵笑道:“搞丢了你的伞徽,这个赔给你!”黄金假模假样地推辞道:“那不行,我怎么能……能要呢……”说着拿过来摸了摸,就装进兜儿里了。
“你叫什么?”齐兵问。
“黄金……叫我大厨就行了!”
齐兵笑笑道:“你呢,高手?”
“我叫陈东西!”
“卞小飞!”
“哈哈哈,陆军老大哥豪气,我叫安迎战,蒙古族,大家都叫我蒙古牛!”
“我说呢,那么大力气!一下子就把我给摔老远!高虎!”
一群兵不打不相识,齐兵爽朗地大笑:“你们这群朋友,我齐兵交定了!走!吃饭去,我请客!”
5
药房外,林小鹿拎着一袋药出来了。几个小流氓起身跟上。帅克刚想跟上去,一个小孩儿摔倒在旁边,帅克低头把小孩儿扶起来,再抬头——人没了。帅克脸色一变,纵身就跑。小镇上满是岔路口和小胡同,帅克站在街头,呆住了。
一条僻静的小巷里,林小鹿提着药走着,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她蹲下身系着鞋带,眼角瞥过去,几个混混儿连忙侧身看向别处。林小鹿警觉地起身,加快脚步往前走。突然,前面的路口被几个混混儿挡住了,林小鹿一愣,后面的几个小混混儿也围了上来。林小鹿前后看看,错开脚步:“你们想干什么?”
“哟!一看就知道学过啊,空降兵妹妹吧?”一个小流氓嬉皮笑脸地道。
“知道我是空降兵,就别找死啊!”林小鹿一把甩开药,摆开格斗架势。
“哎呀!这么漂亮可人的兵妹妹,摆这么粗鲁的架势干什么?让哥哥尝尝鲜!”一个小流氓冲上来,林小鹿一个正蹬,踏在他的膝盖上,小流氓措手不及,林小鹿起身一脚踢在他的脸上,小流氓飞出去,落在了地上。
几个小流氓打开弹簧刀冲了过去,林小鹿闪身避开。林小鹿毕竟是个格斗新手,又是个女孩儿,她被一脚踢得后退几步,刚站稳,一个麻袋从后面套了过来,林小鹿使劲儿挣扎着,但那几个小混混儿扎紧麻袋,扛起来就跑。
不一会儿,帅克的身影从路口闪过。他看见地上一片散乱的药,又四处看看,没人,便一个箭步上了房顶。
民房顶上,帅克左顾右盼,远远看见有一群小混混儿扛着麻袋在跑,帅克大惊失色,起身就追。
小镇街上,黄金和齐兵等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正找馆子要吃饭。突然,一个身影噌地从前面的房顶飞过。兵们都是一愣,还是卞小飞眼尖:“是帅克!”
黄金定睛一看,帅克飞身而起,他抓住对面的楼的边缘,引体向上翻了过去。帅克边跑边打了一个呼哨,四个新兵一听脸色就变了。
“他发的什么信号?”齐兵问。
“有敌情!”黄金一脸认真地道。安迎战抬腿就要追:“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追上他再说!”几个兵纵身一跃,噌噌上了楼顶。
路上,小混混儿们扛着麻袋,跑向一辆面包车,将麻袋往里面一塞,车屁股冒着烟就开走了。帅克纵身一跃落地,滚翻起身,面包车已经开跑了。帅克左右看看,一个快递员骑着车正过来,帅克冲过去:“对不起,借一下你的车!”快递员一愣,车已经被帅克抢过去,他跳上车直接骑走了,后面,黄金等人在狂追。
6
路上,帅克骑着自行车在拼命蹬,前面的面包车已经快没影儿了。帅克满头是汗,旁边一辆载着一筐鸭子的摩托骑过来,骑摩托的男青年眨巴着眼,好奇地看着蹬着自行车的帅克……少顷,黄金等人狂奔而至,个个跑得都快吐血了。旁边,男青年抱着一筐鸭子,拄着自行车怒骂:“还我的摩托!”
陈东西气儿都快提不上来了,他呼哧带喘地道:“这么跑不行啊,我们追不上他的!得找辆车!”
几个兵左右看看,一辆皮卡停在对面的加油站,司机正站在侧旁拔油枪。几个兵快速冲过去,齐兵一个箭步开门上去,其他几个兵噌噌跳上后车厢,齐兵一踩油门儿,皮卡冒着烟噌地就蹿出去了。司机拿着油枪,突然反应过来,大喊:“我的车!”黄金在车后面站着喊:“对不住了!借来用用!会还你的!”司机愣了一下,赶紧拿出手机拨打“110”。
街上,警笛刺耳,一辆警车疾驰而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不知道是哪个犯事儿的家伙又要倒霉了。
面包车里,林小鹿被麻袋罩着,绑着手脚呜呜地挣扎着。这时,有手机声响起,一个小流氓淫笑着往林小鹿身上摸,被林小鹿一脚踹在下巴上,兜里的手机也掉了出来。流氓头儿一把抓过手机,打开车窗丢了出去。
饭店里,柳纤拿着手机发愣道:“小鹿怎么不接电话啊?”周招娣打了个饱嗝儿:“兴许是没听见吧!”陆冰嫣站起身道:“这不是她的作风啊,我们还是去找找她吧,别真有什么事儿,说好了来找我们的!哎——服务员,埋单!”
四个女兵走出饭店时,街上,一辆拉着警笛的警车风驰电掣地开了过去。
小巷子里,陆冰嫣看见地上散落的一片药:“小鹿出事了!要想办法找到她!”其余的女兵都惊呆了,柳纤赶忙拿出电话定位。
加油站里,警灯在闪烁。警察正在给司机做笔录,几个民警围在一起看着监控。画面上,几个彪悍的平头男人动作麻利地跳上皮卡,跟着几个小伙子也利索地跳上车斗。
一名民警从兜里摸出一枚伞徽,想了想道:“乖乖!好身手啊!”另一名民警正在联系交警,查看皮卡的去向。
7
郊区,小化工厂一片寂静。面包车直接开进大门,大门又赶紧关上了。帅克从摩托车上一跃而出,翻身落地,起身冲到边缘处卧倒观察。帅克从怀里掏出个小望远镜,化工厂一览无遗。
化工厂里,小流氓们七手八脚地拽着麻袋,林小鹿不停地挣扎着。看场子的阿狗看着她道:“阿明,怎么把妞儿带到这儿来了?你爸知道吗?”阿明抹了一把汗:“我爸在香港,你不说他知道什么?反正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管了!”说完,七八个小流氓带着林小鹿进了里屋。
山头上,帅克拿着小望远镜在观察。后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帅克一个闪身站起,黄金连忙说:“是我,是我!”帅克收起拳头,看着他身后问:“他们是谁?”
“我新交的朋友!”黄金说,“这是我哥们儿帅克,一个班的战友!”
“陆特的!我叫齐兵,陆军中尉!狼牙特战旅的,在你们空降兵这里集训!”齐兵伸出手道,“怎么了?出事了?”
“我们有个女兵被他们抓进去了。”
齐兵伸头看了看:“你确定?”
帅定肯定地说:“我确定她在里面,她刚刚才被带进去的!”齐兵摸着大平头:“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奶奶的,我下去砸了这个破地方!一看就不是善地儿!”帅克拉住他:“先别着急,我觉得这地方确实有点儿邪。”说完把望远镜交给齐兵。
“我去!还有枪?!”齐兵拿着望远镜惊呼。下面的化工厂四面都有人把守,隐约还能看见长枪。卞小飞抢过望远镜:“我看看!还真的是枪……56……还有M-16?!这什么鬼地方?”卞小飞掉转方向,观察对面山头——山头上的灌木丛里,有两个穿着吉利服的狙击手在隐蔽着。卞小飞咂咂嘴:“狙击阵地啊?乖乖,全套的?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地方是不是我们的演习训练场?”帅克脸色有点儿严肃:“这不是训练场,他们的枪也不是假的,这个地方是个匪窝。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八成和毒品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是毒品?”黄金问。
“看架构是个小化工厂,还在生产。如果是生产日用品,犯不上这么如临大敌,荷枪实弹的。”
“冰毒。”齐兵说。
“不确定是不是冰毒,但应该是合成毒品。”
“怎么办?报警吧?”卞小飞拿出电话,帅克一把按住他:“不行!警察来的时候,林小鹿不一定能活下来。”陈东西看他:“你不会是想我们擅自行动吧?”
“林小鹿是我们的战友,她现在在敌人的手里,我们如果现在报警,警察一来,警笛一响,她就会有生命危险。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来了,”帅克看看齐兵几个人,“还有陆军老大哥也来了,我们可以运用所学,把她先救出来!”
“他们可有枪啊!这可不是光拳脚功夫的事儿!”
“我们也会使用武器!缴获他们的枪,我们来用!他们的战术素养肯定不如我们,只要有枪在手,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兵们都在思索。
黄金咬牙:“你说干,我就干!早晚这一刀,来吧!”卞小飞看着他,眼神里都是惊诧:“这可是实战,不是训练,不是演习!如果我们真的决心干,就不能手软!”陈东西舔舔嘴唇,有点儿恍惚。卞小飞傻眼地看着他:“你又怎么了?打算唱反调?”陈东西咽了口唾沫:“干,我有什么不敢干的!你别动不动就瞧不起人!当兵不就为打仗吗?谁怕谁啊!”
帅克笑了,看向齐兵:“中尉,你们参加吗?”齐兵一扬头:“叫我骡子就行,我的代号。”齐兵和高虎几个掀起衣服,胸膛上露出一道伤疤:“小子!我们打仗的时候,你还上高中呢!”帅克笑道:“好汉们!有幸一起战斗,人生快事!”
兵们都举拳,几个拳头紧紧靠在了一起。
8
厂房里,工人们穿着防护服,戴着面罩,把冰毒装入包装封好。阿明带着手下,拽着罩着麻袋的林小鹿闯了进来。林小鹿挣扎着,被连拉带拽地拖了进去,工人们也不敢看,继续干活儿。
林小鹿被带进一个简陋的房间里,灯光刺目。麻袋被摘掉,林小鹿眯着眼适应着光线。烟雾缭绕中,阿明狞笑着站在她面前,其他几个小流氓站在边上,也淫笑着。
林小鹿很紧张,但她强迫自己镇定,怒视着阿明:“我是军人,你们这样是在找死!知道吗?!”阿明哈哈大笑:“军人怎么了?我还就没玩过兵妹妹呢!”
阿明狠吸了一口面前的冰壶,惬意地回味了一番,摇摇头:“来一口?”林小鹿一愣:“我警告你,你已经涉嫌绑架现役军人,这是非常严重的罪行!你立即向公安机关自首,还有可能宽大处理!不然等待你的,只有刑场上的一颗枪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