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们都是新兵,但是在军营中以强者为尊,教官觉得我们哥俩比你们任何人都强,所以对我们另眼相看,给了我们负重和营旗,这就是力量越大责任越大。机会我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自己不争气,那就请做好一个新兵的本分,什么是新兵的本分呢,那就是……服!从!命!令!”
不要说是燕破岳面前的新兵,就连他身后的那群军官和士官们,也一个个听得脸上表情精彩、有若见鬼,这也太能扯虎皮拉大旗了,给了他们两个背包一面营旗,就敢自封为新兵连正副连长,这算不算是癞蛤蟆上马路,硬充迷彩小吉普?!
但是近百号新兵都沉默着,拿面营旗就敢自封为王的货,不是自信与实力并存的狠人,就是脑袋里缺根弦的二货,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类型,把他惹急眼了,都会带来大麻烦,与其自己站出来主动拉仇恨,不如等着别人忍不住站出来,自己躲在后面摇旗呐喊……就是在这种心理作用下,所有新兵竟然都愣在了那里,任由燕破岳挥舞个破旗在那里狐假虎威。
燕破岳当然明白,眼前的士兵兄弟们沉默背后的无言抗议,他嘴角一挑:“老萧,给他们讲讲做人应该积极上进的道理。”
要萧云杰像燕破岳这样,二货似的直冲出去,就算是千夫所视也能坦坦荡荡,拿面营旗就敢自封为王,他还真有点力有不逮,但是说到玩嘴皮子,说到煽风点火,萧云杰却是祖宗级别的,既然自家老燕已经开拓出一片大好局面,萧云杰轻咳一声,也就当仁不让、该上就上。
萧云杰从燕破岳手中接过营旗,用旗杆在地面上写下了“人材”“人才”“人杰”“领导”四个词。
千万别小看萧云杰这一手,几个大字写出来,他还真的把面前的一群新兵蛋子心神吸引到自己面前:“我以前常听人说,革命工作不分贵贱,干什么都是为人民服务,在我看来,这话就纯属扯淡。回家人家一问,你在连队是干啥的,你是想告诉对方你养了三年猪,而且养得一头比一头壮?还是想告诉对方,你蒸了三年馒头,现在和面的本事比你妈都高明?如果真是这样,你老爹想托人给你介绍对象,也不好意思开口啊。”
这话一出口,就有几名军官沉下了脸,其中一名上尉想放声呵斥,却被李强伸手给挡住了。
眯起眼睛,打量着萧云杰和燕破岳,李强淡然道:“这话是听着刺耳,也和部队向新兵灌输的价值观有异,但是不可否认,这是新兵们的共同心声,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把你们调去养猪种菜蒸馒头,又有几个愿意?既然他敢在这方面开口,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见解。”
“啥叫人材,就是指没有什么优点和特长的人。比如说扫大街的大妈,站柜台的伪白领,蒸馒头的炊事员,不是说他们正在从事的工作不重要,也不是说他们就低人一等,但是他们的岗位,换成谁都可以胜任,只要用心,谁都可以做好。我们这群新兵蛋子,现在对部队来说就是人材,如果新兵训练结束,你都不能脱离这个身份,让你养猪你就得养猪,让你蒸馒头你就得蒸馒头,让你去种菜你就得种菜,没有办法,谁叫你只是一个‘人材’呢。”
萧云杰说的这些东西,是每一个新兵现在都最关注的领域,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他想得这么深,这么透。
萧云杰又指向了“人才”这个词。
“人才,是支撑起任何一个团队的基础,在我看来就相当于部队里的士官。有资格被称为人才,必然要拥有一技之长,比如写得一手好字,又能舞文弄墨的,可以被挑选去当文书,学习成绩好的,会被团里当成苗子,将来会被送去参加军校入学考试,如果军事技术够硬,最起码也会被当成班里的军事骨干,一年多后就可能混个班长、班副干干。”
说到这里,萧云杰一脸诚恳:“我们可是戍边部队,一切以实战为基准,没有人会把军事标兵送进炊事班蒸馒头,也没有人会把擅长吹拉弹唱的文艺骨干送去放羊种菜。到了这里,千万别再有什么出头的椽子先烂那种庸俗处世哲学,该出手时就出手,拼命展现自己的力量与长处,拼命吸收新的知识,让自己每一天都比过去的自己更强,才是真正的军营生存之道!”
张班长揉着鼻子,小声道:“看这俩小子一唱一和的,我咋突然想到了‘狼狈为奸’这个词?”
杨班长也低声回应了一句:“我想到的是‘狐假虎威’。”
不管他们是狐狈为奸也好,狐假虎威也罢,燕破岳和萧云杰都联手,成功地吸引了所有新兵的注意力,燕破岳拍了拍萧云杰的肩膀,对萧云杰的精彩演说表示赞赏,而他再次开口,那股当仁不让,那种不谦虚、不谨慎、不客气、不要脸,就再次震惊全场:“大家还是人材,木材的材,而我们两兄弟,在接过背包和营旗的时候,就已经是人杰了。”
靠!
不要说是新兵们一片哗然,就连李强都差点没绷住面皮。
“什么是人杰?人杰就是说,先有足够当人才的优点,再展现出勇于承担责任,积极向上的心态与素质,能够主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成为一个团队中不可或缺,甚至是不能替代的角色!”
燕破岳大大咧咧地一挺胸膛:“在这次考核当中,我们两兄弟的位置,就无可替代。”
下面的新兵一起倒翻起白眼,如果不是大家已经穿上军装,有了成为士兵的自觉,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嘘声一片。
“但是只靠正副连长两个人,无法支撑起一支连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