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漆黑一片的避难都市较之以往要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仿佛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都藏着一双贪婪的眼睛。也不知道是雨衣剑修掀起的波浪,让太多的妖魔不甘寂寞,亦或者是随着大祭之日的逼近,一个个嗜血渴望的存在都躁动了起来。
这样带着深沉浓郁恶意的黑夜,如果不是必要,没有一个人想外出。
哪怕是普通人。
因为普通人的本能也在警告着他们,外面不安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股惴惴之意在避难都市中弥漫,这或许和某些城外的消息有关系,据外出回来的探索队私底下偷偷说道,疑似有叛军盯上了避难都市。
这消息是真的吗?
没人清楚,只知道都市政府没有去管这悠悠之口,让惴惴之意缓慢发酵。
身为安全部门中不起眼的一员,平时自诩有曹魏遗风的柳永新这些日子,可以说过得十分难受。
色种恶鬼的他,因为雨衣剑修的搅和,不得不被安排了大量工作,连物色新猎物,美美吃一顿的时间都被挤压得没有了。要是如此也罢了,不知道为何最近他总是心神不宁,夜间也是无端的心惊肉跳,连门都不敢出只是躲在家里。
这时间一长,整个人都变得憔悴魔怔了起来。
有人要害他!
难道是鬼?
逼死过人,作恶也不少的他想起了因果报应,朝上问了问也没有回信,一颗心不禁是更加惶恐了。
柳永新被自己的多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每到这夜里他无论如何都闭不上眼,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仿佛是要仔细瞧瞧,那往日被自己逼死的人妻少女要从哪个角落里爬出来,而偏偏眼前却空无一物。
疑心生暗鬼。
柳永新快被自己给逼疯了!
唯独今夜,他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
他迷迷糊糊的出了门,惨白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照得他浑身发寒,可他却无比的自在,竟然是发出了嘿嘿的痴痴笑声。不知道走到了哪,朦胧的雾气间有一张长椅在那,他不假思索得坐了上去,也不管另外一侧有一道模糊人影端坐,放浪形骸似的靠在了长椅上,好像这一刻是如此的自在轻松。
“你可有悔意?”人影好似老友一般轻声问道。
“后悔……后悔啥啊,我们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活着不就是为了多享受一下吗,都这样了,还有啥能后悔呢?”柳永新痴痴的望着月光,全然堕落状。
“冥顽不灵。”
“雨衣剑修,你多么自在,何尝明白我们这些人的苦。”
“再苦,也不能拿别人的血来滋润自己。”顾盼明缓缓推动剑锷。“你还算有愧疚,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柳永新闻言竟然是掩面而泣。
“你说,我怎么就变成了现如今这个样子呢,明明,我曾经也是想着……能帮一个是一个,我怎么……!”
话音未落,撕裂布帛声一闪而逝。
他的头颅却是慢慢垂落,平滑着掉在了地上,鲜血喷成了薄雾,那不甘的眼中满是悔恨。
而顾盼明已经不在长椅一侧,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呢喃。
“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