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彝有些意外地看了张贵一眼。
朱常洵则有意表现出自己这个皇帝亲叔叔并不好惹,也就一拍桌子怒道:“这还用问?哪有刻薄对待天子亲叔叔的道理?!”
夏允彝听后先拱手道:“殿下容禀,正因为您是陛下亲叔,才更应该为我们大明宗庙社稷的安危着想!”
啪!
朱常洵却是一巴掌朝夏允彝猛抽了过去:“混账球囊的!这大明是我朱家的大明,跟你有什么关系!孤还用不着你来教训!”
朱常洵说着就看向张贵:“张国舅,你说呢?”
说着,朱常洵就指着夏允彝,对张贵道:“他一个不过举人出身的士子,有什么资格在孤面前谈宗庙社稷?就因为他是你的狗?说句不怕你张国舅恼怒的话,你不过也因为是跟我朱家沾亲带故才有了这份体面,怎么能不知道感恩?不知道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对孤这个皇帝亲叔叔也多体谅些,而不是来做些让皇帝刻薄对待自己亲叔叔的事!”
朱常训说着就又道:“反正,孤今日把话说明,新政,尤其是涉及宗藩的,只能针对辈分不高于或年岁不长于天子者,不然,孤就设案哭灵,向列祖列宗,哭诉你们挑唆陛下苛待宗室尊长!”
夏允彝这里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喘着粗气,当即站起身来,怒视着福王朱常洵。
但这时,相陪的河南左布政使陈奇瑜忙拉住了夏允彝道:“中丞!忍了吧,他到底是陛下亲叔叔,不能逼的太急,不然,恐真的会使天子圣德有亏!”
这时,右布政使王业浩也劝道:“中丞且为陛下忍!”
说着,王业浩又对张贵道:“亦请国舅爷为陛下忍。万不可要因此意气用事,而使接下来的新政推行更难推行不说,亦会让陛下难为。”
这时,陈奇瑜则也对张贵道:“若循人伦,侯爷乃陛下妻弟,然福王殿下乃陛下亲叔,故而福王殿下也算是侯爷尊长,正所谓小杖受,大杖走,夏中丞受皇亲之辱,侯爷虽与夏中丞交好,也当受之,而不能与长者计较才是。国舅爷觉得呢?”
张贵一言未发,他看得出来,这朱常洵是在仗着自己是皇帝亲叔叔的身份,在给自己下马威,要不然也不会敢贸然打一堂堂巡抚,这是吃准了认为皇帝不会对他一个长辈动手,且言外之意也是在告诉自己,即便夏允彝是巡抚还是他张贵的人,他依旧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而眼前这俩文臣摆明了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着用宁屈自己这年轻辈分低的张国舅的方式,来避免涉及到宗藩的新政推行一开始就增加难度,所以才开始做起和事佬。
但这也倒长了朱常洵的嚣张气焰,而不由得扬言道:“世子,吩咐人准备香案,全王府随时准备哭先帝之灵!”
接着,朱常洵还对张贵道:“张国舅,其实他俩没说错,如果你们不让孤的福王府吃亏,其他宗藩,孤可以支持你们。”
说着,朱常洵也问了张贵一句:“你觉得呢?”
随即,朱常洵就转动着手里两大钢珠,且开始等着张贵说好话,说他这个福王说的对,就算要推行新政,也不能让福王殿下吃了亏。
因为他觉得张贵应该会忍下去,毕竟眼下要清丈藩王田亩这些事,就不能没有他这个在藩王中最尊崇的福王支持。
但张贵没有选择忍,而是选择掀桌子。
所以,他笑着端起了手里的茶盏,且站起了身。
接着,张贵就收住笑容,还将茶盏往地上一摔:“来人!将福王殿下给本侯拿下!”
朱常洵听后肚里吃了一惊:“睢州侯,你要造我朱家的反?!”
“现在分明是你在造反!”
张贵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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