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见了这些文官大臣,问道:“漕粮断运的事跟你们可有关系?”
申用懋先回道:“自然没关系。”
“没关系,那你们来哭谏做什么!”
“阴谋联合漕运和地方上的官吏断漕粮,企图让天下大乱的逆臣贼子,就该按律处置!”
“至于张国舅和赵彦做的事,朕已经很清楚,不算是构陷忠良,打击异己,你们也不要再随意污蔑!否则,朕可不会轻饶!皆退下去吧!”
天启没好气地道。
“陛下!”
申用懋忍不住大喊一声,接着,就拜在地上,声泪俱下道:“天下不输粮为国的臣民们皆知道错了,求您开恩!”
“朕当初求你们捐粮救国的时候,你们可没几个记得朕这个君父。”
天启说到这里就叱声问道:“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求朕开恩?!”
“两百万石!”
申用懋说了一个数字,接着道:“臣愿意第一个上疏请求漕粮加到两百万石,只请陛下下旨撤回西厂和浙直总督一职。”
“陛下!朝堂论证,不是讨价还价,随意增加漕粮,可能是加赋于民,倒不如先清丈田亩,再决定漕粮当增加多少,如此才能实现民不加赋而国用足。”
袁可立这时表示了反对。
他在苏州当地方官时,就立志打击权贵,主张变法革新。
如今天启即位后重用他,现在更是让他主持变法,即便天启想退缩,他也不想在这时退缩。
有些士大夫追求名利,有些追求功业,而袁可立追求的就是功业。
申用懋见袁可立这么说,眸露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天启倒是巴不得袁可立这时站出来。
他虽然喜好木工,待身边人极好,但作为皇帝,他还是懂得一些帝王之术的,也愿意让袁可立站出来为自己分担压力,便道:
“袁卿所言甚是,朕不能随意开恩于民,也不能随意加赋于民,治大国如烹小鲜,岂能如儿戏?朕还是那句话,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执国如执秤,朕不能因为你们文官犯了大逆不道的事就网开一面,当然,如果朕的家奴近臣犯了大逆不道的事,也不会网开一面。”
“今日这事就到这里!”
天启说后就离开了这里。
申用懋等只得告退。
袁可立也离开了西苑。
但袁可立刚离开西苑,申用懋等请皇帝留情示恩未果的文官们就拦住了他。
“请留步!”
申用懋先对袁可立拱手致意,且道:“你袁礼卿欲复江陵旧政,清丈天下田亩,我们知道。但大家皆是圣人子弟,两榜进士,而且你袁礼卿也是归德士族大家出身,难道真欲坐视江南官绅被张国舅和赵肤施如此刻薄对待吗?!”
袁可立直截了当地回道:“如果官绅主动配合新政,就不会有这些事。”
申用懋呵呵冷笑:“虽说如此,但赵肤施是你举荐的,他也是你至交,他如何做自然是听你袁礼卿的指使,他现在这么配合张国舅在扬州杀官绅立威,这里面难道没有你袁礼卿的授意?你袁礼卿就不能撤回他赵彦,或者写信让他赵彦收敛一二?难得你们真要自绝于士大夫,只为谄媚权贵,迎合上意?!”
袁可立听后怒不可遏,道:“诸公!他赵肤施任浙直总督,去江南推行变法,是鄙人举荐不假。但诸公想过没有,如果他赵肤施去江南不积极变法,会是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无非是他赵肤施会被陛下评为无能之人,罢官夺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