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法不可阻也!”
嘭!
赵宅花园中,左光斗下朝后就与同僚高攀龙等聚集在一起,议论起了朝政,且说着就心情郁闷地用拳头砸着墙壁,又咬牙说道:“舍弟他们也白死了!”
“是啊!这下子,袁礼卿他们算是彻底要和我们分道扬镳,不再一同对付权阉悍戚了!”
高攀龙也叹了一口气,且道:“但鄙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国舅爷居然会去东洋运粮回来,我们这次输就输在,只把目光局限在了大明朝一国之内!”
“外夷番邦怎及我中华富有,国舅爷能从海外运来六百万石粮,只怕早逼得人家倭国掏空了国库,此非儒家之道!”
赵南星这时候忍不住埋怨道。
左光斗苦笑道:“他张国舅本就非我儒家之臣!倭国幕府懦弱,竟自愿赔款赔粮,而不愿与西厂的兵马决一死战,真正是让人看不起,也因此,才便宜了他张国舅,让我们这位国舅爷通过架几尊大炮的方式就得到数百万石粮!”
“这对我们官绅没有好处,东洋国库一空,明年贩卖去倭国的生丝等大宗货物需求必然下降,江南产丝大户要因此受损严重,估计得明年才能好转。”
高攀龙这时说道。
左光斗点点头:“这国舅爷真正是一大祸害!把天下彻底搞乱了,现在连倭国都被牵扯了进来!鄙人现在真担心,他这样做会让陛下将来养成一遇内事无法解决的时候,就去横征暴敛于外邦的习惯,进而更加崇武,推崇霸道!彻底摒弃我儒家内圣外王之道!”
“所以,鄙人才说这非儒家之道!”
“只是横征暴敛于外邦也就罢了,鄙人更担心的是,天子还会对内彻底摒弃德治,不满足于做守成明君,譬如眼下,如遗直所言,变法不可避免,天子必追缴逋赋!”
赵南星道。
“虽说变法不可避免,但要顺利推行也非易事,自古推行变法必先肃吏治,清除异己,而如今朝廷欲要变法也必是如此,所以眼下一切关键会在于吏部,只希望大冢宰到时候能顶住压力。”
左光斗这时候说着就向赵南星拱手作揖。
赵南星则道:“老夫宁死谏,也不会让任何不利于我东林主张的诏令通过吏部推行!只是如今宋师襄在诏狱,恐他会被屈打成招,说老夫与其结党营私,图谋挟君倒魏。”
“魏阉真要逼宋师襄攀诬大冢宰,我东林群贤必救大冢宰!”
左光斗道。
高攀龙也道:“阉竖若敢害大冢宰,我们必为大冢宰争之!”
申用懋也道:“没错,大冢宰放心就是。”
赵南星笑了笑:“这就好,也请诸位放心,东林先生之遗志,不会就此湮灭于朝堂!”
“有旨意,吏部尚书赵南星接旨!”
这时候,有传奉官来了赵宅,赵南星不得不忙吩咐人摆香案,且跪迎圣旨。
而在这里的左光斗、高攀龙等则也跟着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制策司上考成新法,朕观之甚为妥当,而吏治澄清,权在吏部,故着吏部尚书赵南星即刻执行制策司所定考成新策,推行于全国,钦此!”
这时候,传奉官宣读起了旨意。
左光斗、高攀龙听后不禁心道:“果然朝廷开始先实行起了考成法,而且是直接让吏部推行考成法,眼下就看赵公能否顶住压力了。”
两人说着就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赵南星。
明朝不仅仅是六科和内阁有封还诏旨的权力,六部也有封还诏旨的权力,而吏部尚书赵南星自然也有权力以吏部的名义封还内阁下达的诏旨。
“臣遵旨!”
只是,赵南星没有这时封还,而是慨然接受了诏旨。
左光斗:“……”
高攀龙:“……”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心道:“赵南星把自己这些人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