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老臣纷纷抱拳表示理解,整的大统领越发的懵逼。
以袁相如的身份地位,他很清楚今天这差不好办。但最关键的偏偏就是要快,防止夜长梦多生出变故。来之前陛下专门面授机宜,在路上也多次做腹稿预演,力求不出纰漏。
各自情况都有想到,唯独没想过这么痛快。而且这些老家伙说的,和他准备的话几乎没有出入。
“到底是在朝堂混迹多年,一个个真是年老成精。”大统领也只能归结为这个原因,最后把视线转向齐公公。
“齐公公您呢?”大统领问。
“明早就走。”齐公公表情异样,说话也有些刻意。“不过今天晚上,咱家想送袁老先生最后一程。”
“公公若是想送不是不行,但这里只怕是不太方便。”大统领声音低了许多。
“陛下说了,袁老先生若是故去,断不能留在老宅过夜。已经安排好了风水宝地,需要马上下葬。但是三五年内,暂不好立碑。”
齐公公的手抖了抖,喃喃道:“人可以死,但不可发丧。在这里出殡,事情肯定瞒不住……”
“多谢齐公公。”大统领一挥手,一队禁军走进院子,后面还跟着一顶轿子,以及那个中年太监。
“嘿嘿,就知道您是识时务的人。”中年太监笑着,招呼人进屋。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齐公公脸色惨白。
从大统领走进院子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渐渐想起了之前的幻觉。
那根本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对未来之事的预演。
老臣们都经历了许多风浪,又都存着对阴神的向往。这种诡异并未让他们害怕,反而觉得这是某种成神预兆。
推衍未来趋吉避凶,本来就是神仙的本事。
所以确定之后,都欢天喜地的回家了。
齐公公自然更不会怕,但他怕这个预兆是反的。
“万一现在的这种情况,是对袁老头不利的怎么办?要不要阻止他们?可万一我的判断错误,现在这样发展才是对,那又该怎么办?”
齐公公两相为难越发的焦躁,眼见那些禁军马上要进屋,终于是忍不住了。
“等一等!”齐公公挡住屋门。
大统领怔了下,疑惑道:“公公,有什么事吗?”
“容我多句嘴。”齐公公道,“陛下所担心的,是不是怕袁相如死后,阴神之说不攻自破,从而影响整肃朝堂。”
“嗯……”大统领没有隐瞒。“阴神之说流传已久,但是从未有过证据。都说和蓬莱有关,可六国寻仙都无法证实,又如何能证实这个。”
齐公公皱眉。“六国寻仙参与者众多,怎能说无法证实?”
“呵呵,怎么能证实呢?”中年太监笑了起来。
“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不少参与者都已经去世。当时号称上岛之人境界大涨,但不能排除吞服异果。说句不客气的,还有人质疑您呢。还有蓬莱青叶,同样……”
“好,这些暂且不提,只说阴神之事。”齐公公不是不想辩,而是觉得争论这个对蓬莱大不敬。“袁相如的事情暂难证实,但总该听过庆国的活人墓。”
“您是说那个惠王爷?”中年太监更是不屑。“陛下登基之前,曾出使庆国,拜访过那位名声响亮的惠王。陛下回来后的评价只有八个字,徒有其名,酒囊饭袋!”
“哎,陛下太过自负。朝中那么多反对的声音,不全是来自于党争呐……”齐公公暗自叹了口气。“那就多等两个时辰,今夜便可见分晓。即便陛下有安排,也不急于这一夜吧。”
“不行。”大统领制止要说话的中年太监。“公公莫要让末将为难,还请你把门让开。”
“我这更不行。”齐公公做出决断。“天亮之前,谁都不能进这个屋。”
大统领脸色阴沉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开口道。“齐公公,如果我没记错,当年您主持齐公殿的时候,和肃王殿下走的很近。”
“又是党争……”齐公公苦笑。“只能说,陛下想太多了。”
“那就请让开。”大统领脸色越发不善。“夜长梦多,袁老先生必须跟我走,不能再拖延。除非,您要抗旨!”
“希望我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齐公公从茶盘上拿起茶饮了一口,皱着眉头吐掉叶子,“还是不行啊,这茶喝不惯,太清淡。”
只为一种莫名的感觉,便抗旨对抗禁军。放以前想想都觉得可笑,但现在却要把这种可笑付诸于行动。
大统领没再说话,只是目光越发凌厉。
齐公公则是皱着眉继续品茶,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中年太监敏锐的察觉气氛不太对,慢慢的往院子外面退。
轰。
战斗在瞬间爆发。
刚刚退到门口的中年太监,被气浪直接掀的飞了出去。
……
国曾有阉宦之祸,权居庙堂之上。大奸齐公,诬陷忠良,害名士袁。僭越抗旨,大恶以乱政。少帝登大位,即行谋诛。
《青洲志·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