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崔清的心气儿高,当时也没觉着自己错了。听闻刚开始的时候崔清还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想闹一闹,如今在嘉庆伯府住了这么些日子,就已经把所有的棱角磨平了。
给人当一个谁都瞧不上的妾室,可比当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难多了。
赵氏转过身来摸了摸徐嘉怡的头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瞧着崔清如今的模样,她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怜惜,不过也只是藏在心里罢了。归根结底,她还是有些恨崔清的。
“行了,你也别说她了,继续说你的。”赵氏不想看到徐嘉怡失神的样子,打断她的思绪出声说道,“刚刚你不是说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吗,是什么?”
“是,依我的意思这事儿有两种解决办法,一是将价格降下来,做到薄利多销。二是将质量提起来,首饰不在多,贵在要“精”。需得精致讨巧,独一无二,才能得到客人的追捧。”徐嘉怡点了点头出声,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是更倾向于第二种的。”
徐嘉怡说得虽然浅显,但初次掌手能做到如此也实属不易了,赵氏点了点头,示意徐嘉怡继续说下去,“那成衣店你有何打算?”
“这成衣店是在东大街的甜水巷里,甜水巷一向是燕京城里吃喝玩乐的好去处,去那边的人手上的钱也不少,便是价格偏高了也有人乐意出钱买。按理来说客人不会少,生意不会这么差才是。”
“有一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大舅母……”徐嘉怡吞吞吐吐的出声,见赵氏让她继续说下去,她才继续往下说了,“这成衣店的赵掌柜的是大舅母您的陪嫁,按理来说不是我这晚辈能置喙的,只是这赵掌柜的行事实在是有些过了。”
“大舅母您平日里也只过目了账本,极少去铺子上走动,下面的人便阳奉阴违的行事。我看了看往年的账本,这个铺子每月报上布料成本有三四百两银子,说是要购买从苏州来的上好的苏绣料子,可实际上铺子里卖的也是寻常普通的料子,其成本差不多几十两就足够了”
这些东西连她这个初初接触的人都能看出来,就算大舅母已经很少管铺子上的事情,大多都是交给苏嬷嬷去处理,可徐嘉怡也不信赵氏对这事儿是一点儿不知情。而这个赵掌柜的这么多年以来变本加厉的行事,自然是知道赵氏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真对他怎么样的。
“虽是寻常料子,可价格却是定的奇高。甚至若是瞧着没权没势的客人,还会借着户部尚书府的名头强买强卖。时间久了周围的客人自然知道这铺子的掌柜的是什么性子,去的客人自然也就少了。”
“另外,我那日去的时候正巧还撞见了一件事。”
那日徐嘉怡带着翠云和元香两个在成衣铺子对面的茶楼里开了个包厢,坐在窗户边便能一眼瞧着成衣铺子的情况。徐嘉怡本是想要暗中看一看这铺子具体情况的,谁知道就这么凑巧撞见了赵掌柜的当街调戏民女。
那少女羞得满脸通红连声求饶,偏偏被赵掌柜的及铺子里的伙计围在了中间脱身不得。少女见求饶不行便硬着声音表示天子脚下,他难道还想要强抢民女吗?!她可是要去报官的!
谁知那赵掌柜的闻言非但没怕,反而笑出了声来,“你可知道这铺子里的大东家是谁?!就是朝廷正三品的户部尚书王鸿生,朝中上下谁不给我家的东家三分情面,你想报官就去报官,看看官爷会帮着谁。”
赵氏闻言脸色变了变,眼眸里的冷意逐渐凝聚起来。
公公身为户部尚书,在朝堂之上颇得皇上倚重,行事总是思虑过三。而大房和二房的两位老爷也是在朝为官,官声一向都好。府里的每人都严以律己,低调行事,就怕被有心人瞧着了连累了几位老爷。
先前崔清的事,险些就叫皇上恼了老爷们。谁知道他们这些做主人家的还没有张狂呢,一个小小的掌柜的竟学会狐假虎威了。她先前只想着这是母亲赏下来的,伺候了母亲大半辈子如今贪些也就贪些,没成想竟越发放纵了!
赵氏偏头看了一眼赵嬷嬷,吩咐道,“赵嬷嬷,你带几个人去甜水巷走一趟。我倒要瞧瞧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见状,徐嘉怡知道赵氏定是有什么话要同赵嬷嬷交代,忙起身告辞。
回了嘉禧园,徐嘉怡刚用了午膳躺在软塌上眯眼小憩,就听得外间有丫鬟的声音传进来,甫一睁眸就瞧着了从外头走进来的崔欣。
“一一姐。”
崔欣还未福身行礼,就已经被徐嘉怡扶了起来,拉着她坐到了桌边,“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外头正会儿太阳正毒呢,小心别晒着了。”
虽还没有到三伏天,可这会儿正是午时,在外面走一趟还是很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