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子不必如此。”殷歌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主动示弱，无非是想塑造一个无辜的形象，倒是让人觉得我殷歌尖酸刻薄故意找事了。可实则一直明里暗里讽刺我的出身的却是你们！你高公子是什么人？如此反常行事，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吗？”

此话一出，高锦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众人也是脸色微变，面面相觑。

很多人都想到了高锦是江州布政使之子，平时嚣张跋扈，多有恶名，主动向一个秀才认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陆悔之心中暗叹：此子好厉害的嘴巴！竟然把高锦说得脸色大变。关键是此子竟然一点也不顾忌高锦的身份，难道是认定郡主会保他？

他看了绍惠郡主一眼，却见对方看着殷歌，美目异彩纷呈。

高锦阴瘆瘆的道：“殷案首好厉害的嘴巴，便是靠着这嘴巴考上的案首吗？”

蔡流芳冷哼道：“来到文会连一首诗也写不出来，却只会牙尖嘴利，我看也是徒有虚名！”

殷歌叹了一口气，看向绍惠郡主。心想郡主，这就是你说很讨厌的人吗？果然很讨厌。

“罢了，既然诸位要我作诗，那我便写一首吧！”殷歌走到一张桌子前，摊平宣纸，提笔蘸墨。

高锦忍不住露出一丝狞笑，抬头看去。

蔡流芳也走过去瞧。

只要他写得有一点不好，他就会大挑毛病，批评贬低，让这个殷案首难堪！

一个举人想挑一个秀才的诗的毛病还不简单！

却见殷歌提笔书写：待到秋来九月八，

蔡流芳心中冷笑，首句便平平无奇，毫无才华可言。

接着便见殷歌写出了第二句：我花开后百花杀！

蔡流芳心中一个咯噔，此句一出，他竟然仿佛看到了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而高锦也是脸色大变。

哪怕是跋扈子弟，他也能看出这两句诗的杀气和自负！

接着，殷歌写完了剩下两句。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中京，满城尽带黄金甲。

此诗一成，竟有股杀气跃出纸面，仿佛化作千刀万剑，逼面而来！

高锦心中猛地一跳，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而这时，陆进士也上前看去，忍不住把这首诗念出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中京，满城尽带黄金甲。好，好！这是咏菊诗！”

“此诗看似咏菊，实则自比！殷长歌想说待秋闱放榜之后，他必定杀退众秀才，独占榜首！而冲天香阵透中京，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意思则是，他将进京赴考，争夺会元！此人好才华！”陆进士心中震撼，仅是看着这四句诗，便能感受到其间的杀意，倘若是立命境的儒生动用唇枪舌剑，将这首诗念出，那必定凝聚杀意，造成杀伤。

这时，高锦冷笑道：“狂妄自大！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好个殷歌，你竟将天下书生视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