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新妇(1 / 2)

午饭后,向氏得回柿霜院,整理嫁妆,把该摆放的物事,一件件装进新房。

瑶觥四个,也把商三儿的旧物、衣裳搬回,请夫人领着安置。

翻拣着,送丫头们的礼拿出,先给。

再去杏雨院,也给荷叶送双鞋垫,还有阿丑的玉佩,执扇还在外放爆竹,没在家,她就留下个八卦锁,又叫没奈何、烦人锁,以榫卯构成,是请郭掌柜捎带来的,请荷叶转交。

前厅门房那,韩思夫妇一人一双鞋、鞋垫,不过也都是买的,非她手制。

人情做完,回桃蹊院,与婆婆一起,陪吕家婆媳说话。

头一天就大早上才起,曾氏瞧她时,总忍不住,眼里全是笑意。

只得装看不见,偏头逗弄魏鹤。

做媳妇不容易,陪说话没多久,又得叫上眉儿,一起告退,去与奉羹等置办晚间席面。

晚间也有两桌,泼皮汉子与山神、吕家父子、姬正、阿丑等一桌,吕家婆媳、商崔氏、陈婆婆等妇人一桌。

妇人们这边,婆婆待客,她这做儿媳的,还得给摆盘、布菜、斟酒,从头到尾,几乎未吃安稳。

待到席散,又回桃蹊院,陪吕夫人、曾氏再说一会话后,与婆婆齐送出院。

回转来,商大娘方对她道:“咱们家没那般多规矩,你外间又有一摊子事,咱娘俩少讲虚礼。瑶觥、奉羹是仔细人,眉儿也能照看,没外客时,厨房、饭桌不用你费心,晨昏定省也免了!”

向氏先低声应是,又开口:“娘,魏鹤这孩儿,往后给媳妇带罢,渐大了,莫闹腾着你!”

商大娘摇头:“我这事儿少,逗着他耍,还是个乐子,有眉儿帮着,应付得过来。只望你两口儿恩爱,早些生下一个,不得空,也能给你们带!”

又被催生,向氏含羞应下,支使静馨回柿霜院,取自己备的礼来:“孩儿手拙,娘莫嫌针脚粗,只体谅一片孝心,冬时也穿几日!”

她针线上比不过眉儿,但用好皮子亲手缝制,做成这件皮裘也花不少功夫,商大娘笑接过去:“好,到时定常穿!”

叫眉儿打开箱子,取出她的回礼:“老商家原本寒酸,我嫁进门时,没得着传家之物,这对镯子,是请蒋匠师打制,做你进门的见面礼!”

上等奇物钢玉打制的一对手镯,一只天青,一只乳黄,配成对,不但色泽极美,还是两件好宝器,料子、做工都不凡,造价得四五百功德叶。

使用上,等道意相通,自家就能赐名。

有了它们,原那把只值五六叶的剑可弃用了。

“谢娘疼孩儿!”

双手接过去,小心戴上,再拿起亲手做的绣花鞋和鞋垫,送眉儿。

“没妹妹手巧,略表个心意,可别嫌弃!”

眉儿忙谢:“劳夫人受累!”

向氏叹口气:“说了叫姐姐,与我还只讲虚的?娘,要不然,就给眉儿妹妹正了名?”

新妇才刚进门,府里便添个妾,名声是有些不好听,不过混账儿子早败精光了,商大娘也不再忌讳,刚要开口,眉儿抢过话头:“夫人好意,本不该辞,但我随老夫人惯了,不如就顶大丫头的名,在桃蹊院伺候,比个妾室,怕还更能得体面,有老夫人疼着,也自在!”

说的是真心话,她自家不愿意,且按礼,得了妾的名,便该独居一室,早晚伺候商三儿两口子,不好再住桃蹊院,商大娘与她处惯的,也是难舍。

刚进门,对方是老人,向氏就不好多说,但定要眉儿改口,只许叫“姐姐”,为彼此自在,眉儿也依了。

叫声“姐姐”后,眉儿拿出自己的回礼,是丝缎缝的里衣和肚兜,里衣上有朵素色牡丹,肚兜绣的是鸳鸯戏水:“您是姐姐,想就不嫌妹子唐突?”

女子贴肉衣物,本不好经外人的手,眉儿做了送她,是真未见外,向氏道声谢,也收下,又对紧密的针脚赞不绝口。

商大娘挥手:“不晚哩,那混账该赌完钱了,你也回去。等吕家的离城,咱们再去看秘库,给你钥匙!”

向氏忙道:“钥匙娘管着才妥当,孩儿要取物事,再寻您讨就是!”

商大娘摇头:“老娘当了几十年家,好不易得你进门,还不许宽泛些么?往后只管享福,多操心作甚?”

婆婆这般说,再推倒是不肯尽孝了,向氏只得应下,请安后,告辞回柿霜院。

今日一天未得修行,且这陌生的柿霜院,变成她明月往后的居所,都叫人不自在。

与轮侍的奉羹、官子说几句话,进了主屋,想着泼皮夫婿就快回来,更坐立难安。

先取百宝囊,里外衣裳装全,压在枕头下,再偏着头想,可还有要防备的。

然后,没多久,他就回来了。

再见面,脸先红。

昨夜今晨的诸般不堪,全是汉子私下调笑的话题,遭他逗好一会,羞恼渐甚,刚想捶两拳以解恨,就听他扬声叫:“官子打水来,要歇了!”

莫名心慌中,握紧的拳头急又松开。

院里,官子脆生生应声,不一会,三个丫头都进门来。

官子伺候这位爷洗脚,静馨、奉羹两个,先帮夫人卸妆、饰物、解发。

然后换水,改请向氏清洗。

她在酒楼时,这等事也从不用静馨,只自家动手,到这也是一样。

待官子端脏水出去,泼在柿树下,奉羹轻声道:“爷、夫人请安歇,有事唤我们!”

静馨要算胆大,出门前敢回头叮嘱:“三爷也该疼惜着小姐,要做人的,早些起,莫只顾你自家快活!”

向氏涨红脸,听那没脸皮的回怼:“怎知不是她自家不想起?凭谁说,八阶收拾我个废地仙,好难么?”

静馨瞪他一眼,甩手出去了。

听门轴响动,向氏就又不自在起来,那边不怀好意的目光扫来,忙起身,趿鞋出去别门闩。

折回来,泼皮夫婿已站在红烛前,准备吹熄。

昨夜洞房,须一夜任烛燃,今晚已可灭掉。

心慌中,向氏忙止住:“且慢!”

待破皮儿望过来,她低下头,声如蚊蚁:“有礼给你!”

本就该给,也求得多拖延一会,只觉身心还未准备好。

慢腾腾地开箱,拿出那块玉印,递过去。

汉子先伸手搂腰。

身子僵硬着,任被带到床沿,半挨坐在他膝上,背靠着他的胸,一齐看玉印。

“商君?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