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向东游,浮槎八载始到头。
数点细雨寒骨彻,万仞高山不自由。
翠竹林下如意悟,烂桃山上行踪止。
路阻逢猴非侥幸,得见雾豹岂偶然。
蝉酒两坛树下饮,风灵木性聚云蒙。
五百年来终一日,几个故旧几灵回。”
将兽皮卷上撰写的话语看过一遍, 斑苍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如果没猜错,这段话定然是猴王口中所说的妖族前辈所留的谶言,其余的应当是猴王之前所遇的事情,而斑苍惊讶的则是‘蝉酒两坛’四字。
这次来烂桃山拜会金猴王,一时没有合适的礼物,听说猴王好酒, 便随便准备了两坛灵酒。
不过临出发前,斑苍寻思猴王之前赠送的两枚金纹桃珍贵,寻常灵酒未免有点寒酸, 便往里面又加了些玉蝉药粒的粉末,让灵气看着充足些。
虽然还是比不上自己平时喝的灵酒,但是和那玉蝉,也算是带了一点关系。
此事无非是临时起意,两坛更是随手拿的,莫非真有什么前辈大妖能够在百年前算到这种事情?斑苍对此并不是太过相信。
若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定局,那还有什么修行的必要,一个个算个命不就行了。
见斑苍表情一怔,低头沉吟,猴王笑呵呵道:“那前辈百年前便得知了你我相逢,而且还知道峰主带了两坛灵酒,绝对是神机妙算。”
“哈哈,若是如此, 当真是前辈大妖,不知……道兄方不方便解释下这些话语,我也见识见识那前辈的神算。”
“自然可以。”
猴王笑说道:“当年那前辈说我的机缘在大荒之中,又留下了这段谶言, 起初老夫也并不相信, 单说这渡海一说,虽然西海广阔,但依照老夫当年的本事,腾云架雾也不过半年光景,如何能行个八年,又何必架什么扁舟。”
“谁知进入西海不久,老夫便中了几个水妖的暗算,一时不能腾云,后来又被那水妖追杀,辗转颠沛,历经艰险,在西海上飘了八年才总算到了大荒。”
“到了大荒不久,老夫又点背的遇见一个牛鼻子老道,会些水系术法,老夫不合得罪了他,被他打伤,在一座高山下压了六十多年。”
斑苍暗自咋舌, 按刚才的话, 这猴王何止点背, 那简直是晦气他妈给晦气开门,晦气到家了。
“后来老夫侥幸逃脱,眼看着大劫将至,还没遇见那前辈所说的机缘,索性由了性子,寻那道人报仇。
也是因缘际会,老夫与他厮杀了多场,最后倒是有些惺惺相惜,反而成了朋友,也是那时,老夫在那牛鼻子的修行地有所感悟,将以前的神通术法贯通,悟出了一个新的神通,便唤作‘如意’。”
“莫非那道人的修行地就是那什么翠竹林?”
“不错,这也是老夫后来知道的,本来没什么名字,竹子倒是不少,若是日后峰主有空,也可打听一下,那牛鼻子叫做竹道人,在西边颇有些名头。”
说这段故事时,猴王也是极其高兴,喝着酒大声道:“那牛鼻子脾气犟的很,说要学什么竹子的宁折不弯,有劲有节,其实就是个老顽固。结果被老夫几坛子酒水一灌,什么都答应了,哈哈哈……”
看猴王模样,斑苍猜测,估计猴王与那老道关系不错,给猴王倒上一碗酒,斑苍咧嘴笑问:“那后来怎么样了,道兄又是怎么来了南边。”
“嘿嘿,当初在那老道的竹林里面悟出了神通,本事大涨,老夫在大荒西边耍了十几年,后来果然渡过了千年大劫,不过也是大意了,临最后关头分了神,受了不小的伤势。”
斑苍认真的看着猴王,发现这猴王的经历还真是丰富。
“嘿,他娘的,那牛鼻子知道后还笑话我,老夫……咳咳……”
一时说的激动,猴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来来来,道兄快喝口酒!慢慢说。”
斑苍倒一碗灵气盈盈的酒水,猴王急忙接过一口喝下。
缓缓心中激动,猴王接着道:“牛鼻子虽然嘴臭,不过也帮老夫四处寻治疗的法子,最后找了近百年,总算找到了一种能够压制的方法,但治疗的法子却是寻不到。”
“当时老夫就寻思,那前辈留下了那么一段话,后面的是不是有用,烂桃山不知道,云蒙山打听一下倒是名气不小,还是个妖圣的山场,老夫便万里迢迢的寻了过来,好不容易到了十万大山,结果正好遇见云蒙山出了变故。”
说到这,猴王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了,叹了一口气道:“那可真是惨不忍睹啊,多少比我强大的妖怪死在了山上,连云蒙泽都被鲜血染红了,到处都是杀杀杀杀杀,整个十万大山都乱了,我当时东奔西逃,好不容易要跑出十万大山,结果不知道那个混账设下的迷魂阵,把老夫困到了里面。”
听着猴王说起云蒙山往事,斑苍不由动容,心中也是沉颠颠的。
这些事情,小文和远震以前说过,当时死的妖怪,除了云蒙大圣之外,不乏妖祖妖王之流,结果都是几十几百的战死,像自己这种实力的妖怪,当年死的更是容易。
“道兄,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