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澧只能抱着侥幸心思去闯,然而以柴再用如今历练出的水战能力,又是指挥舟师以多攻少,可绝不会给他侥幸逃脱的机会!
迅速予以敌船重创的场面,柴再用也已尽收眼底。他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暗忖着:
高澧逃亡部众势单力薄,只凭淮南舟师眼下的船舰备置,要将这干人等一网打尽自然不是难事...由汴京军器监运送过来的火油弹与新式炮具,经试用也的确厉害,若用于这等战事,也是牛刀杀鸡用了...而大批更换舟师船舰常置水战器械,眼下也尚属于机密事宜,且还不可外露,不过以后用于水战,想必也能一举碾压敌军水师......
正寻思着,忽的柴再用双眼目光一凝,已眺望见那些遭受弩矢弓箭打击的船只当中,正有一人歇斯底里的挥刀喝令着。看来那厮便是陛下要点名将其拿下的吴越叛臣高澧...柴再用心中念罢,随即便吩咐身边的将官传令下去,而让自己所处的大舰朝着那边靠近而去。
由小型床弩激射出来的铁矢,也有些凿入船体,轰得碎裂断木迸溅坠落。有些船只眼见支离破碎,也已有江水滚滚涌入,很快便要沉没下去...而穿透力极强的弩矢钉穿挡板,也总能贯入那些仓惶躲避的兵卒血肉当中,几艘船舰只两轮齐射,便已致使高澧所部爪牙伤亡大半。
魏军舟师的小型快艇也陆陆续续的合围过来,上面的将士已擎起长枪刀盾、挠杆钩索,而准备冲杀跃上敌船进行跳帮做战。
至于高澧此时此刻也只得提着刀,在甲板上慌张的来回打转。身处于绝境当中,他那张本来狰狞凶恶的面庞,也因恐慌而变得愈发扭曲。
往日高澧吃人肉、喝人血,还最好虐杀人命,是因为他痴迷于观察死在他刀口之下的无辜百姓,在极度绝望与痛苦时所流露出的表情...也与他从小便喜欢虐杀动物时的心理有些类似,那不但使高澧感受到股病态的快感,也会让他体会到一种自己好似能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强权。
然而如今却换成是自己垂死挣扎...往日凶残成性的高澧的嘴脸扭曲,变得愈发丑恶,则是因畏惧与绝望。
一时间手足无措,忽的高澧又感觉到自己似是被一道黑影给笼罩住,他连忙转身回头。就见有一艘魏军大舰,已逼近至他所处的船只左近处。船舰上方旌旗招展,而一众军健当中,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耸然矗立,旋即一跃而下,竟然直接要跳到甲板上来。
船只甲板骤然间又剧烈的晃动起来,高澧骇得下意识尖着嗓子叫出声来。当他再定睛望去,就见跃至船上的那员军将浑身劲甲披挂,手绰大枪,他生得面如铁石、脸色黝黑,浑身也透出一股威压之势。
惊魂稍定,高澧很快便忿恨的咬了咬牙,那对招子中也仍透着怨毒:
“高某诚心投从,自问往日并不曾与魏朝为敌。可不肯收容也倒罢了...你们魏人又为何如此相逼,而执意要取我的性命!?”
柴再用眼见高澧生得一副面目可憎的嘴脸,而他毕竟是蔡州出身,当初不得已也曾吃人魔王秦宗权,乃至残暴军阀孙儒帐下效力过...所以打眼一见对方的形貌气质,柴再用立刻便意识到,眼前这个恶汉,也极有可能惯做哪种血腥残忍的兽行......
也不愿与这厮再废话,柴再用冷哼一声,已然擎起手中大枪,并沉声喝道:
“多说无用,陛下既然不想让你活,你这厮便是该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