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高气扬的吴军部众进入浏阳县治左近的山林地带,不知不觉的便已进入许德勋所精心部署的埋伏圈中。又行进了一段路程,两侧忽的有无数枝利箭呼啸而出,骤然扑入吴军阵中,势如风扫落草、雨打残荷,顷刻间将行军中部众射倒一片,稍过片刻,喧哗的惊呼示警声也交织响起!
周围山坡茂盛的草丛间,忽的又杀出无数伏兵,立刻涌杀了过去,措手不及的吴军将兵登时大乱,然而在这等形势下,也只得仓促的进行反抗。
很快的刀光起伏,血光迸现。未过许久的功夫,又有大批士卒伏尸当场,空气中血腥味也变得愈发的浓重。
“贼子可恶!去死!”
突然遭受敌军奇袭伏击,正处于中阵的陈知新回过神来后,当即勃然大怒。眼见几队楚军锐卒冲散周围的阵列,已朝着他这边撞杀过来,陈知新大喝一声,挺枪直刺,两名步卒兵首当其冲,当即被他搠穿了胸膛,仰面坠倒在地。
然而山坡高处的许德勋睥睨俯视,方才埋伏之时,他便早已锁定行进中的敌军主将所处的位置。伏兵突然杀出,不但当即将吴军的阵列截成了两段,在许德勋的授意下,大批的兵卒源源不断的涌杀过去,也都盯紧了周围已是一片人仰马翻的陈知新!
十几把兵刃从几个方向齐攻袭至,陈知新不得已撒手放下长枪,连连后撤,而正欲拔出腰挎的佩刀,并喝令周围仓促应战的麾下兵卒立刻聚拢过来时,又一支长枪狠狠的贯入他的腿股,剧烈的痛楚如潮水般也迅速蔓延开来!
陈知新刚闷哼一声,一对怒目正要瞪视向从旁杀至,并一枪搠中他腿股的那员楚军步军军校。然而由于各个方向皆有敌军杀来,他却没有防备身后阵列此刻也被一彪锐卒冲破,一杆铁锏重重的敲击在后脑上,陈知新登时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而彻底丧失了意识......
“启禀大王,意图侵袭浏阳县的吴军非但已歼灭殆尽,水军黄璠黄指挥使,亦率领舟师于浏水重挫吴国水军,只有一小撮船舰败逃而去。而擒执来这吴军主将陈知新,交由大王发落......”
当陈知新猛的打了个激灵,再醒过来时,便听到有人正在朗声禀说。再听到自己的名头,陈知新挣扎着要站起身来,然而他双手已被翻绑住,又有人疾步上前,一脚揣在他的后背上,当即便又摔得个灰头土脸。
咬牙切齿的陈知新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时,就见周围尽是楚国将兵肃立,而且有一个身着灿银板式光明甲,仪态甚是威严的汉子已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脸上也仍带着愠色。
楚王马殷,毕竟也已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而当年尚还在秦宗权军中做先锋指挥使的时候,身上也难免透着股狠戾凶悍之气。可如今他已身为一国国主,不但身形富态了几分,由于这些年来主要以治理国事、施政抚民为主,所以马殷整体的形貌气质也变得端庄亲和了许多。
然而面对主动前来攻打自家领土的吴军主将,马殷当然也难免动了火气,他怒目俯视陈知新,又忿声说道:
“我楚国与吴国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杨渥却也未免太过狂妄,胆敢兴兵无故来犯孤治下疆土!尔等犯境吴军,也理当杀尽除绝,事已至此,你却还有何话可讲?”
马殷固然是大动肝火,可他现在也必须要处在楚国国君的立场上考量,不愿意与吴国闹到势不两立的地步,而致使己方势力始终要受地面军事威胁的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