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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青军藩镇治所,青州治下博昌县左近。
于青州地界各处道路要隘,已修筑起一座座坚固的营盘、坞壁,控扼住青州通往淄青军治下其它州府的道路要隘。而各处寨堡之间哀号连天,也有大批民夫苦工正赶造着诸般攻城用的工具。做着最为沉重苦力行当的百姓浑身大汗,推着沉重的厢车来往奔走,从事着构栅建寨、修补道路、运送辎重等诸般力气活,每日挥汗如雨,力绝而累死者,也已是不计其数。
侵攻至青州境内的梁军往死里使唤这些劳苦力工,可半点不会心疼。毕竟这些强拘来充当民夫苦力的黎民,都不是梁王朱全忠治下州府的子民,而是梁军沿途攻掠,从王师范管辖的淄青军下辖州府县村中俘获使唤的百姓。
由朱友宁统领的梁军先锋部众,势如破竹,不但击溃屠戮淄青军牙兵部众格外的狠辣凶恶,对待攻陷州府治下的敌方百姓也是血腥恐怖的威逼手段。一旦有人稍有抵抗行径,则连家带口尽数杀绝。
绝大多数的劳苦百姓,在梁军的屠刀下也只能选择顺从。因为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曾亲眼见证过,朱友宁统领的兵马所过之处,但凡遇见顽抗时日稍久,而不肯降从的镇坊村落,不止是一家一户,梁军当真毫无半点恻隐之心,而是要屠村、屠镇、屠城(按《旧五代史·后梁·列传二》梁军围攻青州博昌所载:友宁乃下俘民众十余万,各领负木石、牵牛驴,于城南为土山。既至,合人畜木石排而筑之,冤枉之声,闻数十里。俄而城陷,尽屠其邑人,清河为之不流)!
一队队凶神恶煞的梁军士卒,来往沿着道路进行哨探警戒,也有些小校率队充当监工,厉声喝骂着修筑壁垒的百姓不得歇息,继续进行最为劳累的苦工。棍棒相向、拳脚相加,甚至直接一刀下去,剁翻那些浑身气力已经被压榨干净的劳苦力工。
而在距离博昌县城南二十里远的寨垒左近,一排排被俘虏的淄青军士兵反剪双臂,跪倒在地。他们当中很多人惊恐的望向下方挖好的渠沟,身子已不禁抖若筛糠,有个别军校咬牙切齿,不甘心的抬头瞪视过去,就见监斩的梁军小校满面的狰狞,并阴声说道:
“淄青军孬兵弱将,也敢与俺梁军制胜都为敌,要杀便如屠鸡宰犬!奉朱指挥使军令,擒俘敌军,一个不留,尽数杀了,以震慑淄青军其余部众!”
随着那小校一声令下,一队队刀斧手赶上前去,踹到蹬翻那些淄青军将兵。一排排的寒芒卷动疾落,顷刻间人头滚滚、血灌沟渠。无头体腔中喷射出的鲜血汇聚在一处,很快的便灌满了挖好的浅沟,而漂在沟渠内鲜血中的首级,只粗略数去,便有近三千之多!
而此间寨垒中心处扎下的大帐当中,梁军制胜都指挥使朱友宁端坐在正首,近期虽然连战连捷,可是他脸上不见半点喜色,神情冷冰冰、阴渗渗的,让人望之便不由心生畏惧:
“叔父...梁王有旨,擒获淄青军俘虏,都不必留,而治下诸州镇县,一人不肯顺服,则屠其全家,有聚众抵抗我军者,则屠其全村。青州博昌眼见便要攻破,却仍有敌军据城死守,则还是按先前规矩,屠城尽数杀了,如此以儆效尤,震慑王师范那小儿治下其它州府。
制胜都儿郎们今日劳苦,攻破博昌后,财帛女子也尽可取之...而我军既已杀入青州治下,就算王师范那小儿没胆子亲自前来...天平军李天衢那边,想必也要派遣救兵前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