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手中提着的大刀,在从马上跌落时也不知又掉到了何处...石鲁隐仓促的拔出腰挎的佩刀,也根本无暇去扑灭身上仍在燃烧的火焰,便如发了疯一般不断的挥刀咒骂...然而他荡开几柄从正面疾搠过来的长枪,冷不防从旁一柄长刀直接劈斩下来...石鲁隐的右臂,便当即被锋利的刀锋斩断卸掉!
鲜红的血液从断臂处如注喷涌,石鲁隐发出发出凄厉的惨嚎声,他再也无法挥刀抵抗,两柄长枪复有搠中他的腹部,旋即向上用力一挑,他的身子便离地数尺,旋即仰面重重的倒落下去!
被斩断了手臂,腹腔脏器又受枪锋撕裂损害,再加上裹着的皮裘烈火蔓延,正在烤焦他的肌肤血肉...石鲁隐在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这员本来秉性残忍,常以虐杀取乐的契丹军将却再不复以往暴戾狰狞的嘴脸,竟然哭嚎出声来,而扯着嗓子祈求道:
“啊!痛杀我也!让我死!给我个痛快的死法!!”
...然而石鲁隐鄙视汉臣,其他耶律宗室贵胄几乎都定了汉名,偏生其按史载轨迹,也要等到好多年之后,才由耶律德光半强迫性的做主,给他定了“萧翰”那个名头...所以石鲁隐自然与契丹权贵不同,他也不屑于学汉话、说汉话,只大概懂个皮毛。
眼下又因难以忍受的强烈痛楚,石鲁隐用契丹语喊话声音极度扭曲,这在一众魏军将士听起来,便如同狼哭鬼嚎一般,也根本听不懂这个契丹敌将在喊什么......
眼见敌将断了一臂,又身遭重创而难以起身,躺在那也不过是在等死罢了,也根本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魏军诸级将官遂不再理会他,而是指挥所部军健重新排开严密的队列,封锁城门口,要截杀住所有意图突围的契丹余部兵马。石鲁隐也就只得在地上挣扎哀嚎着,还要继续承受那让他恨不得早些去死的极度痛楚,直到彻底咽气为止......
...石鲁隐毕竟以生性残忍著称,如果他还走正史线的轨迹,会做为契丹南侵覆亡后晋政权的大将祸乱中原。杀入京师,意欲强抢霸占宫苑中五十多名貌美的妃嫔、宫女,时有宦官张环严词拒绝。石鲁隐便打破宫门锁钥,直接强闯宫苑,糟践内宫宫人,并抓住张环,用烧红的生铁烫其腹部,就如同看戏一般,瞧着他肠穿肚烂而亡。
如今的石鲁隐,身上却正披着被烈火烧红的残甲,方才负隅顽抗时还未曾发觉。直至因伤重而倒地再也动弹不得后,火焰也仍在他身上燃烧吞噬着,如同生受炮烙的酷刑,甚至能闻到自己的肌肤被慢慢烤焦的味道扑入鼻中...而石鲁隐落得这个死法,这似乎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而这一路契丹军旅的主将石鲁隐、王郁前后脚惨死,绝大多数兵马困在犹如熔炉的归义城当中,三万多人,也几近全军覆灭...符彦超、阎宝统领魏军兵马,也开始准备要清理战场,再搜寻一番,但凡发现还有甚漏网之鱼,也免不了还要补刀。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由耶律拔里得为正、赵德钧为副,所统领奉命前去奇袭涿州固安城,同样意欲焚毁魏军后勤辎重的军旅,也已然行至半途。然而他们甚至连城郭的轮廓还没瞧见,途径一处山谷,陡然间士兵的惊嚎声、战马的惨嘶声也响彻山涧,而彻底打破了这片山岭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