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此言一出,在场的那些北平国属臣,也意识到他们的主公已开始图谋背反魏朝了...然而中原王朝的军力称得上雄兵百万,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北平国却治下不过定、易二州,兵不过数万,先前还经过王都一番清洗,麾下也几无胆略智谋的文武才干而言...这又如何能对抗魏朝?
根本想不出任何对策,身处于内殿的北平文武官员一个个的,也都只得如老僧入定一般噤声不语...然而当年不过是定州官署中的一介小吏,却因曾怂恿王都发动兵变将王处直软禁起来,所以如今也被提拔为北平王身边心腹谋士的和昭训眼见王都的面色愈发难看,他思忖片刻,便站出身来躬身说道:
“大王,李继韬悭吝无赖,又无远谋,故而因轻忽怠慢,多年不曾贡奉,这才给了魏朝降罪的口实...然而我北平国岁贡从不怠慢,向来谨慎小心,魏帝自然也无法以对朝廷不敬的名义,而向我邦兴师问罪。”
王都闻言,却重重的哼了一声,旋即寒声说道: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魏帝要吞并我北平国,当然也能相处其它说辞。魏朝每年向我邦争取的岁贡钱粮,也已愈发繁重了...魏帝连灭诸国,也再无顾忌,看来已容不得治下另有自治一方的藩国,难道孤只能坐以待毙!?”
和昭训踌躇片刻,终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魏帝新有四海,的确已有兼吞天下之志,而以我邦国力,也绝无与魏朝抗衡的可能...而大王若图自安之计,也就唯有倚仗契丹了......”
王都再听和昭训说罢,眉头也不住拧成老大一团疙瘩,一时沉默不语,面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毕竟当年他的义父王处直,因为后唐李存勖出兵讨伐赵国弑君夺权的张文礼,而认为“镇,定之蔽也,文礼虽有罪,然镇亡定不独存”...遂采用他亲子王郁的提议,引契丹入关而对抗后唐。然而当时的王都,便按着亲信和昭训的计策,发动兵变,宣称他义父引阿保机举国入寇,而定、易二州皆不愿屈从于契丹,这才得以推翻王处直并将其囚禁起来,趁机篡夺了这北平国的国主之位。
所以当初的王都,是利用声讨他义父勾结外族入关,而不能为汉人百姓所容的名义,方才能够篡位成功。之后又向后唐求和,待晋阳朝廷摇摇欲坠之时,再倒戈归附于魏朝...然而如今自己再度反水,企图利用契丹来对付魏朝,那么又与他义父王处直去请外族入关的勾当又有什么分别?
然而纠结复杂之色,在王都眼中稍显即逝,他用力咬了咬牙,心中又发狠念道:新笔趣阁
如果有的选,谁又愿意背负勾结外族的骂名?但是魏朝如此咄咄逼人,什么胡汉之别、民族大义,也顾不得那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