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趁机溜出大堂,到后厨之中喝口茶缓一缓,一下食客激增,后厨的厨子们也渐渐有些疲于应付,即便知道工钱能较出平日许多,可躯体终归有极限,疲惫就是疲惫,也会想向掌柜的要时间休息。
在大堂被吵闹得够呛的何汀,又在后厨被一群厨子你一言他一语地求着,几近崩溃。
而就在这几近崩溃之时,大堂之中传来一阵惊呼和乍响,正在一口一口饮茶的何汀险些被茶水呛到,向大堂走去几步,隔着厚厚的门帘朝大堂之中听闻,黯淡的眼睛之中开始闪光,微微一笑过后,又一脸惊诧。
大堂之中原本在缠着自己求东求西,问这问那的众人,此时口中说的都是“还请何姑娘多给讲讲”“有幸得见何禾姑娘,实属荣幸”“久闻何卿大名,如今百闻不得一见,半百之躯竟似强于吾等不惑之人”……
何汀又惊又喜地在帘子后迎来了两位未曾期待的“救兵”——父亲何宁与已经在众人口中讨论多时的二妹何禾。
父女二人一同出现在桂禾汀楼,还要从在往何家前厅走的路上遇见说起。
两人正为各自心中记挂的尴尬之事而感到之间存在诸多距离感,但毕竟在同一片屋檐下共同以一父一女的身份共同生活了足有十五年之多,心中终归是往一处想的。
何禾向爹爹打听是否要出门的时候,心里也想若此时像以往一样撒撒娇,由爹爹一同带着出门,未必是难事,当然两人还需先将过去几日在内心之中产生的沟壑填平。
“本想一早就去问候爹爹与夫人,可不知见了该言语什么……”在爹爹回答之前,何禾加上了一句。
何宁沉默片刻,一呼一吸之间决定先坦然以待,“禾儿因何出此言,与爹爹和大娘又有何话不可谈的?”
“爹爹所言甚是,禾儿……”何禾抿了抿嘴,眼神飘忽但最终定在爹爹灰白的下髯上,“只是禾儿冒然参选秀女之事,想是给家中带来多出不便,对爹爹与大娘,实在心中有愧。”她站在回廊之中,脑中思索许久,也犹豫过该不该这么说,听到爹爹的话,才毅然决然地决定如此坦诚地回答。
何宁在过去十五年,本就不以何禾所做的任何事,为对待她的标准,对于曾经挚友的遗腹子,他心中一直认为,只有宠爱一件事要做,如今听到何禾如此懂事,一时百感交集。
“家中即便有不便,与禾儿又有何关联,自是家外一帮无聊之人听闻了些无聊之事罢了。禾儿于我,于你大娘,一直都同你大姐、大哥一样,既是爱女,也是何家的一份希冀。”身形魁梧,平日不苟言笑的何家之主何宁动情地说出这番话,实在让何禾五味杂陈。
她心想,从母亲进入何家开始,就为这原本于自身无甚关系的名门,带来颇多不便,之后更是因各种事极尽叨扰,爹爹与夫人也未言些许,自己却在脑中误将此般二人视作与己无关的外人,实属不该。
想着想着,懊悔混杂着心中的感激催着眼眶将泪水挤出来,但她回想了一下爹爹方才话里的几个字,问到,“一帮无聊之人听闻无聊之事是何意?”
何宁拂了拂长须,叹了口气,将这两日的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