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心欢喜,在殿前再轻声寒暄了几句,字里行间颇有些互相道喜的意味。
更有甚者,已经偷偷在心里盘算到时候官职升了,也该多置上几间院子,放些四处寻来的财宝古玩,再弄几块地,过上几天“好上加好”的日子。
多人怀着这般憧憬,但又深谙朝中、宫中诸多事情,差的都不是开局有多顺利,又或是前期做出多少铺垫,而是最终的临门一脚。
凡事未至那最后一步,都是未知,因此此时须做的就是如何把真话做成那真事——如今宫中司礼监代行掌印都发话说,皇三子之婚事业已初定,且对方的人家都相中了,是前光禄寺卿家中的二女,这样板上钉钉的事,又怎能不向外大肆宣发一番?
而就如许多事那样,宣发需要依靠民间那些百姓之力,所言之事才会影响甚大,故而将皇三子或要定亲一事散布与民间,甚为要紧。
这些老狐狸同样明白,话至嘴边三分满。
虽说是梁公公口中笃定的事,以他在万岁和娘娘跟前的地位,想要赖掉自己说过的话,谁也插不上一句半句什么;而作为没有那么得信任的其他人,就不能直传此事此意了,要留足充分的发散空间由百姓去想。
回到后院的几人就一面呷着小酒,一面想着,该用个什么说法,让人又能听出话外之音,又能让民间的百姓明白这说的到底是一件何事。
此外还有这消息只进不出、密不透风的行宫,怎么把话带出去也是个事,众人之中一时只剩下呷酒的咂嘴声还轻轻的喘息。
可是,行宫姑且因郑皇贵妃驾临,算是戒备森严,可终归只是行宫。
皇宫之中尚有不胫而走之消息,到正在举行秀女初选的行宫之中,怎会有不透风之墙——那些落选秀女之口,不就是行宫这面大墙上一个个的窟窿吗?
几人言至此,相视一笑,秘而不宣,眼神交流一番,“就这么办。”
这晚梁秀殳来过走了,皇三子来用过晚膳也回了前殿,再晚一些,瑛儿就从宫中带着各种消息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金靓姗从她口中得知小鱼尾一切尚好,甚至还和皇帝一起吃了晚饭,就暂时没有继续追问女儿的其它情况,而是直接和瑛儿说起了这一日发生的事,包括不久前梁秀殳还在时发生的一幕。
瑛儿听郑皇贵妃口中关于皇三子与何禾的事,心里感觉也是多少有些十拿九稳,便放心地将皇长子在皇宫之中与沈一贯可能密谋什么的事,连同太后对皇长子多有不满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这一日又是皇长子生变,又是太子妃郭氏即将落选秀女的,令金靓姗感觉历史正朝她期望的方向前行,而照伊士尧的话说,这同样意味着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也将随着这些历史流转的变化发生改变。
不知怎么的,她很明显地感觉心中有一阵一阵的悸动,这是一件事将成未成时的感受,直至躺在床上也翻来覆去,无法正常入睡。
一步一步即将达成的事,在满脑子旋转,彻底失眠之前,她却静静睡着了,而往常要唤醒她的瑛儿也因前一日的奔波劳累迟迟未醒,梁秀殳则一心想着快速结束这秀女初选,好去宫中先给万岁吹吹何禾成为王妃的风,这一日也没有再来大殿之前。
因此,群龙无首的行宫大殿,无一人敢惊扰娘娘美梦,直至早膳传膳的声音和众人迎皇三子走入大殿的动静将她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