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不好了,府中差人来报,春兰娘子小产了!”
“什么?怎么回事?”
于正正忙于公务,却突闻府中下人传来的噩耗,顿时如遭雷击,急忙起身往家中赶。一路上听着小人支支吾吾的回报,让于正更是火冒三丈。
春兰明明已经九个多月身孕了,眼看临盆在即,平时穿衣如厕都要人伺候,怎么突然就要给夫人行礼下拜呢。
他想不到,那些电视剧里可笑的的后宫之争,竟然就发生在了自己的内院之中。
以往,当着自己的面,燕姞从来不让春兰行礼,一副体谅她有孕在身的样子。难道这些都是演的吗,自己不在之时便是另一幅模样不成?
或许是我看错了燕姞的为人?或许是春兰一直在遭受这种待遇,只是她一直没有告诉自己?
于正坐在马车上拼命往回赶,脑海中不觉地胡思乱想,因为忧心春兰和未出身的孩子,难免有了些主观臆测。他为自己的失察失责而感到内疚,同时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
城主府内,春兰的肚子痛发展得很快,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腹中犹如刀绞一般的撕心剧痛。
众人忙将她抬上床榻,并派人去请医士院的医士前来查看。
可还没等去请医士院的人回来,春兰就感觉到自己的两腿之间有温热粘稠的液体不断流出,她感到自己肚中的孩子正在流逝,离她而去。
春兰吓得惊慌失色,大口大口地喘着虚气,额头上更是疼得大汗淋漓。
燕姞作为主母自是一道跟了过来,此时立在病床边上,望见春兰身下蔓延而出的大量脓血,望见她的亵裤早已被染得通红,望见床单被褥等都逐渐沾上血色,心中也升起不详之感。
"春兰娘子,坚持住啊,医士马上就来了!主君马上就来了!"
丫鬟孟春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蹲在春兰身边紧紧抓着她的双手,呼吁她要坚持住,可是春兰的身体随着不断地流血,越来越虚弱。
孟春见此更是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没事的,没事的,医士马上就要来了,孩子……孩子也定能保住的,您坚持住啊。”
春兰初时还能勉强回应几句,渐渐地,她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弱,越来越弱。众人的呼喊之声,摇她胳膊的摇曳之感等,都似乎渐行渐远,仿佛来自另外一个遥远的时空,她感觉自己在向着一个深渊不断下坠。
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心中却记挂着肚中的孩子,想要再坚持下去,但是小腹之中仿佛有一支巨大的钩子,在往外掏着她的五脏六腑,那股剧痛和无力感,实在另她快坚持不下去了。
燕姞见春兰的状态,心同样也纠结在一处,她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而深深懊悔,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从来都是免她见礼下拜的,那时却突然非要受她一拜。
燕姞同样也是女人,看着春兰如今的样子,她多少也能感觉到这种痛苦的程度有多么剧痛。她现在没有其它想法,只想春兰能够挺过去,为此她愿忏悔、赎罪。
“春兰!”
于正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刚打开房间的大门,那满室的血腥味儿便扑面而来,直教人呼吸一回就感觉到从鼻腔到胸腔都是一股腥甜之气。
“走开!”
于正顾不得许多,拨开床前的众人,一个健步冲到了春兰身边。
只见那个昔日里温润的女子如今哪还有当初模样,脸上尽是憔悴和灰白的死气。身下的血多得简直吓人,盖在身上的锦被几乎被血浸透了一般,从被里到被面都是鲜红鲜红的。
于正简直心疼地要死,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怀着的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同意联姻,为什么要做那齐人之福的美梦,如今只是让他的女人和孩子受苦。
“春兰,你快醒醒。为夫定然不会让你这么平白受委屈的,定然会为你和我们的孩儿报仇的!”
燕姞刚刚被于正大力一推,差点立足不稳,她从来没见过夫君这幅暴跳如雷的模样。闻听于正的愤愤之言,更是心坠冰窟,浑身冰凉。
“报仇,找谁报仇,自然是找我了。原来在夫君的心中,我是那样狠毒的女人,他要怎么做,要杀了我为他的爱妾陪葬吗?”
燕姞心中冰凉,她自觉有错,不敢申辩,听见于正绝情之言,更是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