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粮食才抵一两?你这是哪年的粮价?你这是讹诈!
现在东方诸国兵危战凶的,又是寒冬时节,商人稀少。我们漕邑的粮食可都涨到了三、五两一石。”漕邑大夫气急败坏地说道。
于正却是毫不在意,甚至有些甘之如饴:就喜欢对手无能狂怒的样子。
眼下他的心情正好,领着手下的计察不断核算着俘虏缴获的人员物资,一点一滴慢慢地给漕邑大夫算着总账:
“再有,我们俘获了你方的甲士一共是一百二十余人,其中“士人”计三十七人,“国人”计八十五人。这“士人”便按八十金一人算吧,“国人”按三十金一人算,那就是……”
“计察,总共是多少来着?”于正心算能力不行,看向身后一直乐呵呵傻笑的后勤主管计察。
“回禀主君,一共是五千五百一十金。”计察满脸喜气洋洋的神色,掌管辎重营这么久了,如今总算要阔上一回了。
“恩,咱们也大气一点,给大夫抹个零吧,就算作五千五百金好了。”
于正“大气”地说着,又继续盘算着其它俘获:“还有战马,完好的战马便按五十金一匹算好了,受伤的战马按二十金算……”
“还有庶人和奴隶,庶人五金,奴隶三金……”
于正又陆续报出了好几项,有的报价实在离谱。不过这漫天叫价,坐地还钱嘛,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不得好好宰上一把,过个富裕的“正朔节”。
“哦,还有一项,就是关于我军的赔偿问题。大夫,你看……”
于正脸不红心不跳,有些无耻地说道:“你们弄坏了我们的竹蒺藜、竹尖、拒马等物,这些都是要造价赔偿的。
另外,你们还打伤了我们的人,这个医药费……
还有,我们占领了此处城墙,这个赎城费……”
……
双方心里落差实在太大,却是根本就谈不拢。漕邑大夫板起脸来,面对这么厚颜无耻的于正,他干脆不谈了。
他还真不信,以曹卫如今的国力对比,于正敢一直占着这座曹国的城邑,真当我们曹国的军队是摆设吗?
好在有主管外交的宁速大夫出面,居中调和,对着漕邑大夫说了不少好话。什么多亏曹君收容之恩,又说漕邑大夫平常也帮助了不少卫人铭感五内等等。
总之,他和于正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却是终于一步步地将具体的赔偿金额落实了下来。
按照原本于正原本的数字,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那是非要一万金不可,低于这个数目那就免谈。
但最后双方经过几轮激烈的讨价还价后,却是最终以六千金的数目达成了协议。这六千金又分为几部分支付:
三千金用粮食支付,按三两一石的市场价格,全部折合成粮食,共计一万六千石。
一千金用青铜货币支付,包含此时各国流通的齐鲁的刀币、郑晋的布币等等都可以接受。因这一部分需要时间筹措,故而限期十天内完成交付。
一千八百金是用青铜器支付,包含了各种青铜礼器、乐器等。因为是已经铸好了形制的器件,所以价格上自是要高上一些,最后商定以青铜器本身重量的三倍价格折算。
最后的两百金则换取了卫人对漕邑附近山林的开采砍伐权,一年一百金,为期两年。
如此双方总算是谈妥了价格,接下来便是交付过程了。有着于正的长矛队驻扎在漕邑的城墙上,估计漕邑的这些士大夫们也不敢拖拉,他们也想早日送走这群瘟神。
当然战利品收获丰厚,己方也有一些人员损失要加以抚恤。
比如长矛队,列阵于长矛队后的三百短矛手们总有几个因为初临战场、短矛脱手等各种原因而发挥失常的。所以长矛队里有三个倒霉鬼却是被己方的短矛给扎中了,造成了一死两伤,另外在追击和夺城过程中又有两人受了轻伤。
总体来说队伍的伤亡并不大,但对整体士气的提升却很明显。以前于正虽然一直给他们灌输“你们就是精锐”的思想,但很多时候他们还是会时常怀疑,面对车兵也还是不自信。
经此一战,队伍整体的自信心算是彻底建立起来了。无论是平常的走路还是日常训练,队伍的精神面貌已全然不同。于正这才知道,原来自信这东西,真的可以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而卫国士大夫们支援的步徙,后续追击过程中也有一些伤亡。
漕邑兵溃散后,他们全场乱跑地到处抓俘虏,却是造成了已方三十几人的死伤。不过在拿到丰厚的抚恤粮后,他们各自的士大夫领主也就心满意足地不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