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崔珏那一击他没有躲开，估计此刻他怕是就得魂飞魄散了，崔珏的灵力可是一点儿都不在他之下啊，如今他灵力不全，崔珏甚至还要比他更强，他不是崔珏的对手。

“原来祭酒大人还认得我啊，倒是难得啊，既然如此，你也能做个明白鬼了。”崔珏眉头一抬，话锋直接一转：“不过，你可没有做鬼的机会了，祁陆，我要让你魂飞魄散。”

她话说完，抬手就打，一手直接凭空出现一柄赤红长剑，冲着祁陆起身就杀。

钱爻直接抬手，纤绞红丝直接飞出，却只是打飞了崔珏的剑招，并没有进行攻击，他一直在不停的躲避，从来没有进行过攻击。

这样的举动彻底惹恼了崔珏。

“祁陆，你做什么？打不打了？我可不需要你让我，我是要你的命，你要是不打算打，就站在那里受死吧，躲什么？”崔珏横着眉眼拿着手中的赤血剑，眉眼之间全部都是怒气。

“崔珏，我的命可以给你。”钱爻躲开崔珏的攻击，抱着怀里的人缓缓的落在了地上：“只要你能够救活他，就是要我魂飞魄散都可以。我可以死，我可以把我的命偿还给你，但是我求你……求你救活他。”

平生第一次，他用了一个求字。

他就站在那里，一手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手中的纤绞红丝也已经收了回去，整个人就那么无助的站着任凭崔珏的处置。

只要她能够救的活李孚一，那么哪怕自己死了又如何呢？

他原本早就该死了，是李孚一把他又重新拉回来的，他这条命早就该还回去了，只要崔珏能够救的活李孚一，他又怕什么魂飞魄散呢？

崔珏整个人都是一愣，她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个人无助的站着，她第一次见到祁陆这个样子，虽然样子变了，可是那通身的气势却依旧不变，但是他竟然用了求这个字？

一瞬间，崔珏都快怀疑自己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祁陆了。

祁陆何曾这么卑微过？

“你？真的是祁陆？”崔珏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准备束手就擒的人。

“我如今虽是钱爻，烦曾经是祁陆，也只会是祁陆。”钱爻站在那里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灰色的僧袍已经被血污和灰飞染尽，他胸前全部都是血，就连手上也沾染的全部都是，那双修长的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一点儿都没有松，仿佛是这辈子的至宝一样。

“你怀里的那个人是谁？”崔珏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祁陆，怎么样都不肯放松，她盯着那一身被血侵染的白衣人，她看不清楚那个人的相貌，但是她觉得她大概能够猜的出来那个人是谁。

整个天下，能够让祁陆这般对待的人还能有谁？还有谁？

崔珏不敢置信，她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赤血剑都在颤抖，她呆呆愣愣的看着那个没有了生息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是他么？”

她在问祁陆。

钱爻点了点头，面色冷如冰霜，整个人的心仿佛都是死了一般。

“是重华。”他声音颤抖的说出这三个字。

“祁陆！”一声厉喝猛然从崔珏口中而出，她声音颤抖的看着祁陆，一双眼睛里面满满的充斥着血色：“他是怎么死的！谁做的！”

“祁陆，你不是要保护好他的么？你不是他的师父么？你不是这个天底下最强的人么？为什么？为什么重华会死？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崔珏整个人几近发疯。

她猛然向前，抬手就要抢过李孚一的尸体，然而钱爻又怎么肯把人就这么直接交给她，他起身就直接抱着李孚一躲开，崔珏猛然起身就追，她也不用手中的赤血剑了，怕对祁陆怀中人的尸体造成伤害，索性直接就要赤手空拳去夺。

“把人还给我！”崔珏发疯的去抢夺李孚一的尸体。

“祁陆，你有什么资格留着他的尸体？你没有保护好他，更何况我是他的妻子！我有资格要回我相公的尸体。”崔珏眼睛里面都充斥着血，此刻的她恨不得能够直接撕了祁陆。

为什么，为什么李孚一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甚至都感觉不到李孚一的生息了，她甚至都要感觉到李孚一的魂魄要散了，如果真是变成那样，那就是魂飞魄散啊，那就是彻底消散在整个天地之间了。

“未婚妻，你们还没有成婚。”钱爻冷冰冷的开口道。

“成了！我都嫁进他李家的门了，就是他的妻！”崔珏不甘示弱的开口直接会怼道。

“不算，大礼没有行完，你就不算是重华的妻。”钱爻也丝毫不肯退让，直接开口就继续会怼，丝毫不去在乎崔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祁陆，你祖宗的！”崔珏一想起这个事儿，脸都快给气绿了，她抬手直接拿出手中的赤血剑，冲着祁陆就直接捅了过去：“要不是你个龟孙王八在我大婚当日给我一剑把我捅死，我会至于连大礼都没有行完么？”

崔珏整个人都是发疯的，一想到当时她大婚之日，大礼刚要行完，祁陆直接冲进太子府抬手就给了她一剑，她就觉得自己心窝疼。

她就没有见过像祁陆这般无耻的人。

赤血剑猛然刺出，“噗嗤”一声直接入了肉体，嫣红的血直接从祁陆的胸腔而出，赤血剑正捅在他的胸腔之处。

血色从钱爻的唇角一点一点儿的流出。

“你，你……”为什么不躲开？

崔珏整个人都有些愣了，她拿着自己手中的赤血剑，就这么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祁陆为什么不躲开，明明他可以完全躲开的啊。

钱爻就这么抱着怀中人轻轻的笑着，即便是中了一剑，他依旧是没有把怀里的人松开半分，依旧这么抱得紧紧的，就好像是在抱着自己的至宝一样。

“够了么？”钱爻轻笑着看着崔珏：“这一剑够还给你的了么？”

崔珏整个人都是静默的。

够了么？

当初祁陆给了她一剑，如今她又捅了祁陆一剑，算是还完了么？算是两清了么？

“自然是不够的。”崔珏倔强的开口道。

“当初你那一剑可是直接要了我的命，我这一剑又没有捅死你，怎么算的上是两清？”崔珏眉眼垂着，一双手却是微微的颤抖。

祁陆的这个举动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祁陆会接了她这一剑啊。

“那你再给我一剑，直接杀了我，可好？”钱爻看着崔珏，眸子之中全然都是认真的神色。

“你在求死？”崔珏有些不理解。

她觉得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有点儿疯了：“换了个壳子竟然让你变化这么大？曾几何时祁陆竟然也会求死了？”

“祁陆不会求死，永远不会。”钱爻静静的开口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子看了看怀里的人，然后唇畔带着点儿笑：“但是重华的师父会。”

为了李孚一，他有什么做不到的呢？哪怕是自己的命都交代出去又如何呢？

崔珏看着那个人卑微的站在那里开口求死，她真的想问一句：“真的只是师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