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姐姐(1 / 2)

李孚一钱爻 未妖 9493 字 2022-05-13

他倒是没想到蒋子业竟然能够说出这番话来,毕竟前朝的探花郎可是最有反骨的一人,能够从蒋钊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着实挺荣幸。

“百咒术……破云咒。”钱爻念叨了下这几个字,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眼熟的那个金色大阵,隔着空气对蒋钊道:“蒋子业,我们可能来晚了。”

“什么意思?”蒋钊一听这话,猛然一惊,桃花眼都带了几分慌张。

“破云咒至阳,是破除阴体禁锢所用,也就是说这地方曾经禁锢着一个阴灵。如果我想的不错,那个阴灵应该是被我当年禁锢住的。且我当年设下这个九天乾坤阵,应该也是为了他,我当年应该是想保下他……”

至于为什么是想保下,而不是斩杀,那是因为当年巅峰时期的祁陆,只要动了杀心,没有人可以阻挡住的。

就连阴司的黑白无常都倒在他的手里,更不要说小小的一个阴灵!

他当年既然能废了那么大的心思,弄了个九天乾坤阵,为的肯定是想要保下这个阴灵,且这个阴灵对他来说肯定是极其重要的。

然而,如今……

九天乾坤阵依旧在,然而一丝阴灵的气息都没有,只能说他的禁锢被人用破云咒给破了,阴灵被带走了。

“李孚一!”像是想到这事情是谁做的,钱爻气的眉头一皱,心口又一阵发疼。

百咒术是孤本,是他曾经的私藏。

当年前朝国破,他那些藏书却是好好放着的,后来又全部被他重新放置,然而整个金川能翻他书架的人,却只有李孚一一人。

“又是他做的?”蒋钊眉头皱的如小山一样,他能看出如今钱爻已经是对那人失望至极了,一次又一次,似乎每一次李孚一都能给他们意外和惊喜。

蒋钊不明白那人为何要如此做,明明已经是这金川的太子,是至尊之位,明明是祁陆手心里捧着养大的徒弟,怎么就忍得下心去把祁陆祭天,还能在他死后做出这么多幺蛾子。

入邪道啊,那人究竟对自己现状有多么不满,才能踏入邪道啊?祁陆已经把整个天下都捧到他面前了,究竟还能有什么不满呢?

难不成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嗯,只有他能做的到。”钱爻嗤笑了下,他着实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大人,您真的确定不要清理门户么?他当年就已经把您祭天,弄死过您一次。如今做的这些事,那是让您连死了都不得安生,他已经入了邪道,如今看来成魔估计也不远了,您确定真的不要把他斩杀了么?”蒋钊着实不明白为何钱爻会对李孚一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明明以前的国师大人眼睛里揉不得任何沙子,怎么如今就下不得去手了呢?

“清理门户?”钱爻琢磨着这几个字,半晌他抬起头看了看蒋钊一眼:“蒋子业,有些事并不全跟传言是一样的。”

“李重华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小狼崽子野心虽大,可依照他的秉性,他要的绝不会是一个乌烟瘴气的金川,如今金川邪阵频出,虽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但我还是有一点没想通,那就是……为何,他为何要如此做?”

钱爻着实找不到李孚一做这些混账事的理由,他是一点儿都没明白那人为何要做这些事。

明明已经是金川太子,已经坐拥天下,明明已经获得他的全部灵力,为何还要把整个金川搞成一个小型的人间地狱呢?

没有这个道理。

然而一桩桩,一件件,都直指李孚一。

甚至钱爻也亲眼看到李孚一的太子府里抽取的孩童魂魄,着实是想为他辩解都辩解不通。

可能唯一能够说明白的,便是李孚一如今已经入了邪道疯魔了吧!

只是不知还有没有得救了。

扶虞山松竹林。

林子一片寂静,寂静的有点儿不同寻常,仿佛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忽而一道阴冷的风吹过,带起一地落竹叶。紧接着后面一道更为阴冷,几乎凝结成冰的气息就冲着前方那道气息紧跟而来。

殷黎觉得自己双脚都要跑断了,虽然鬼是没有脚的,但她着实跑的连魂都快要散了。

早知道从阴阳涧出来,会遭遇这种事情,她还不如一直待在那里不出来呢!

虽然说那阴阳涧的九天乾坤阵禁锢着她的自由,可未尝不是另一种保护,毕竟有那大阵在,什么妖邪都靠近不了。

她怎么就一时脑子抽了,竟然会愿意和别人合作把那禁锢给破了呢?

这下好了,什么牛马都开始盯上她了。

更不用说后面这个怎么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了,她都跑了半座山了,愣是没有跑出他眼皮子底下十米远过。

“跑啊,不接着跑了?”冷冷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似寒冬腊月般冰冷的气息瞬间缠绕在殷黎的脖颈之上。

殷黎没敢动,她明白身后这个人的实力有多么变态,从头到尾,这人不过是在溜着她玩儿,只要她现在敢动一下,下一刻怕是就被那冰冷的气息打的魂飞魄散了。

“跑?我往哪里跑?我跑再远不也跑不出你手心么?”殷黎冷冷一哼,眉眼之间三分倨傲,她侧着眸子看了下不远处由八个小纸人牵引,漂浮在空中的那顶白花软轿,眉眼之间带了三分不屑。

“呵!遮遮掩掩不敢见人,一个大男人出门竟然还得坐轿子,莫不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吧!”殷黎可不是什么好脾性,反正横竖她今天也跑不掉,倒也不怕和这人鱼死网破!

“呵呵,吃软饭?”冰冷的声音带着点儿笑,清脆至极,像是玉石击碎一般。

“敢如此这般说孤的,你还是第一个。”软轿的白帘被一双修长孤弱的手轻轻掀开。

一人身着丧服,带着桑麻兜帽。额间束着的白练随风而散,胸口扎着的小白花微微晃动,一头青丝如瀑垂于脑后,露出那张如三月寒冰般的容颜来。

削薄的唇透着青紫,皮肤白到透明仿佛看不见血色,若是不注意他胸口微微的起伏,怕是会以为这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身白,皆是丧。”

“你着了这么一身装扮,莫不是家里人去世了?”殷黎定着眸子仔细看了下面前的人,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面前之人让她有些眼熟,可她把印象里还记得的人回忆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

“不过,亲人都去世了,你这得赶紧回去奔丧啊。你在这儿跟我耗着,小心连他的头七都赶不上啊!”殷黎眉眼一弯,侧了侧头看着李孚一。

李孚一盯住眸子看着这个女人,完全没有理会她话里的戏谑。

“孤道他在这阴阳涧藏了什么宝贝,却原来是金屋藏娇啊。”李孚一手指抬了抬,一缕寒气瞬间凝成一朵白色的小冰花,直直的在指间转动。

“你说,孤要是把你杀了,他祁陆会不会气的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李孚一语气轻轻的,但却带着无尽的寒冷,每一句都带着杀气,直指殷黎,仿佛下一顺指间的冰花就要把殷黎打的魂飞魄散。

殷黎被他手中的冰花震的一凌。

然而心头却更是一惊。

祁陆。

这个名字她得有多少年没听起了呢?

算起来也得有二十多年了吧。

从前朝国破到她被祁陆禁锢在这阴阳涧,就再也没听过这个名字,见过那个人了。

如今这个名字再次被提起,就恍如隔世一般。

“你认识祁陆?”殷黎整个人都是愣的,手指都在发抖,眸子里带了一层水色,盯着李孚一怔怔的看着。

李孚一侧了下头,眸子瞬间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