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应该做的?
他只给了人家十个铜板,剩下十个还没付清呢!
钱家这小子差点儿命都丢了,那能是十个铜板就能买到的?
为了让自己不担心,这孩子竟然这般的安慰人,心也太善良了吧。
等到钱爻把手中的镇魂瓶拿出来,说他女儿魂魄给找回来的时候,胡勇是真的差点儿就给钱爻跪下了。就算此刻钱爻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拿刀!
“勇哥,你再滴一滴血给我,你和晴晴是血亲,有你的血作为引子,她的魂魄能更好的融进身体里。”钱爻颤抖着唇说着这些话,然后抬手红丝微动,把瓶子里的光团给取了出来。
“一滴?一滴够不够?多用几滴吧。我身上有好多血,一碗都有,不用担心不够啊。”胡勇忐忑的不行,拉起自己的袖子,恨不得给钱爻展示一下他身上的腱子肉。
钱爻是哭笑不得:“我就是做个引子,用不着那么多,一滴就够了。”
得了胡勇的一滴血,钱爻才把光团用红丝轻轻的抽动,让那滴血顺着红丝进入到光团里面,随着血的涌入,光团逐渐抽长,不断的变化,最后抽成一个小孩的模样,正是和床上躺着的胡晴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她是透明的。
小孩的表情还是懵懂的,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胡勇没有阴阳眼,看不到闺女的魂魄,只看到那个光团没有了,一颗心也是吊在胸口上,一点儿都不敢松。
钱爻看向床的位置,胡晴晴的身体还是躺在那里,他临走时画的符还好好的盖在她整个人的身上。
看着胡晴晴余下的魂魄全都在此,他才松了口气,常人看不见的红丝缠在胡晴晴的魂魄上,轻轻把她拖起来放到躺着的身体上,把所有的红丝都从她身体里抽了出来,随着红丝抽出,那道符咒也消失无踪。
胡晴晴的睫毛动了,抬了抬,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珠,下一秒眼泪就从孩子的眼睛里滑落出来。
“哇!”
“哇哇哇!!!”
亲眼看到孩子醒来的胡勇差点儿就给钱爻跪下,他的晴晴活过来了,他的晴晴魂被找回来了。
胡勇抱着孩子也哭,一个大男人哭的涕泪横流的,让人觉得有点儿心酸。
钱爻是在胡勇家睡的,他这个样子没办法回去,他怕吓到钱佼。
胡家前院有两间厢房,胡晴晴醒来后,胡夫人抱着儿子就赶紧去看女儿去了,四个人自然又是抱头痛哭一番,女娃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被一群人带走,割了手腕,放了好多血。
钱爻睡的这间是偏方,屋里只有一张炕,但是没烧火,炕也不热。
他浑身又疼又冷,不知谢必安用了什么法子,倒是保住了这身体的血管没有爆裂。
白无常的能耐他自是清楚的,如果要不是跟谢必安有着不可磨灭的仇,依照谢必安的能耐,钱爻倒还是想要和他切磋一番的。点到为止的切磋。
可是不行,谢必安是冲着他的命来的,他和谢必安之间隔着一层血仇。
谁让他当初杀了谢必安的搭档呢?
周无救。
好久没想到这个名字了,恍如隔世一般。
事情大概得过去几十年了吧。
总之就是前朝国破的时候,那一天李孚一才刚刚满月,祁陆还不是后来劳什子的祭酒,还是前朝国师。
李孚一是前朝的太子。
这件事是个隐秘,是个除了祁陆之外,谁都不晓得的隐秘。
国破家亡,前朝的皇宫自然是第一个遭难的。
说句实在话,前朝皇帝也就是李孚一的亲爹,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明君,他当了三十年皇帝,将近有二十年没上过朝,前朝是被一群宦官把持朝政的,这皇帝昏庸的也是可以。
祁陆那时候还是前朝的国师。
虽说是个国师,但就跟个吉祥物似的,没什么权利,也就一年出来祭一次天,跳大神一般在高台之上晃悠。
祁陆早就能感觉到前朝亡国的时候不远了。
他也不是什么善人,时间万物更迭,都有已定的命数。
他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快要亡国的国家,而想要去改变什么,只等着国破之后他就出宫去做他的闲散神仙去。
然而李孚一的出现是一个意外,打破了他应有的计划。
那狼崽子是前朝皇后的唯一血脉,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太子。
前朝皇帝虽然昏庸,但是对这个老来的嫡出子却是万分疼爱,李孚一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被皇后当眼珠子一般疼,可他生的的确太不是时候,他刚出生一个月,敌军就进城了,前朝就国破了!
当时祁陆正在太极宫收拾他的包裹,准备跑路呢,就听人说皇后娘娘到了。
皇后是抱着太子来的。
即便是知道自己国家已经要灭亡了,她仍旧是一副云鬓花颜金步摇的模样,就连梳好的发丝都没为此乱了一丝,一身凤袍加身依旧是凤颜如旧。
就连祁陆都不得不说,她的确有一国之母的风度,然而国家之事又怎么可能是一个风度就能说的好的呢?
皇后是跪着求他的,即便是国破家亡都没有一丝神态变化的女人,却为了她的孩子,跪着求祁陆这个全国都不当回事的国师。
祁陆没心软,他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的下跪,就去救一个拖油瓶。
即便这个女人是皇后,可对祁陆来说,皇后和天下间的万民并没什么区别!
或许早就知道祁陆不会答应,皇后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底牌,就是那枚后来让他叱诧风云的乌骨骰。
那是他在前朝做国师这么多年,一直为之寻找的东西,他翻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找到,却不想竟然在皇后手里。
李孚一是上了生死簿的,那时候他还不叫李孚一,而是叫殷川,殷是前朝的国姓。
这事儿还是黑白无常追过来的时候,祁陆才知道的。
那时候他已经抱着孩子带着乌骨骰出了兵荒马乱的皇城。
可阴司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好惹上的?
俗话说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毛病,上了生死簿的人,都是逃不过去的。
然而祁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脾气可要坏多了,他要保的人,就算是阎王亲自来了,他也是绝不会相让的!
“谢必安,你就这点儿本事?果真跟范无救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就你这样怎么当上二判之下第一鬼差的?不过,就你们俩这点儿实力,还是回去修炼个百十年吧。索性你俩一起上吧,爷还忙着要给孩子喂奶呢,就不奉陪你二人了,速战速决吧!别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似的。”
祁陆嘴欠,说出来的话也不讨喜,让人恨不得能把他舌头割掉。
谢必安第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拿他和范无救做比较,第二讨厌的事就是别人说他像个女人。
祁陆一口气说了两个,谢必安砍死他的心都有了。
范无救想拉都拉不住,还被他拿哭丧棒给误伤了,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一起上了。
那时候祁陆年轻,下手也狠。
黑白无常两个阴差打他一个,愣是没占到什么便宜。
范无救脾气好,想着既然抓不到人就算了,回去跟阎君汇报之后再做定夺,能和他们二人打平手的,来历不可能是那么简单的。
可谢必安不愿。
他已经打的红了眼,上了头,他在阴司猖狂惯了,何曾受过如此的羞辱,被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打他们两个,还能打个平手,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他这脸皮都不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