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俞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呵,我这身与他们相比,着实是不够华丽,不过我为何要这么穿,这其中的情意你却不懂。”
秦蕴本来就好男色,被秦俞这么冷淡的一扫,秦俞本就生的好看精致,气质如兰,这么清清冷冷的拿眼瞅人的时候,更显俊逸。
秦蕴见他这模样,心里顿时痒痒的,便贱兮兮的贴了上去,挤眉弄眼的奉承道:“是是是,闺房之趣侄儿怎么能懂,侄儿也不该懂,要是懂了,皇叔你不得要剥了侄儿的皮啊。”
秦俞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膈应的将他推离:“你能不能正经点,作为一国之君,这种举止,是不应该有的,跟个泼皮无赖,好色登徒子一样,真是白瞎了这副模样还算周正的皮囊。”
秦蕴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他多少的教诲,但是他也从来没有遵守过,他打小不喜欢那种太过于规矩,拘束的生活,可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不得不压抑着自己,自从他当上皇帝之后就不一样了,虽然四周也有那么多人不停的念叨他,但若是他不听,旁人也没有法子。
而当他从那个位置上落下来之后,被秦俞放逐于一个虽然地广人稀,可是却异常自由的地方,心里别提多舒坦了,也没有那么多重担需要他去承担,虽然没有之前的生活奢靡,不过也算过得去,至少不用他亲自去洗衣做饭。
他听着这久违了的教训之言,笑眯眯的脸瞬间变得苦兮兮的:“皇叔,要不,我还是不当皇帝了吧,你看我这一天天不着四六的,也当不了一个贤明的君主。”
秦俞抖了抖衣衫,从一旁的邹悬手中接过密报,一边打开手中的信封,一边和秦蕴说道:“那你是不是也想让穆宁繁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然后与其生一堆乖巧可爱的孩子,若是你心甘情愿,也可以,那我也可以帮你送上一份厚重的贺礼。”
秦蕴邪气的笑了笑,澄澈干净的眸子微眯,荡漾着令人望而生惧的狠厉,而那看着乖巧可爱的白净脸庞,嘴里说出的话却是霸道执拗:“那自然是不想的,我各种算计绸缪,终于得到了他的心,又怎么能会让他轻易脱身离去呢,呵呵呵,穆宁繁,他这一辈子都别想逃脱我。”
秦俞关注着信中的事情,懒得在意秦蕴的这些感情上的事情,所以有些敷衍的夸奖道:“这样才对,这样才是我们秦姓儿郎。”
秦蕴看着他的动作,也知道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自己身上,他瞄了一眼信件上的内容,看到安王的字眼之后,心下顿时了然。
他负手而立,悠闲的在屋里溜达着,捏了捏桌前的花瓶中摆着的几朵玉兰花,唇角扬起了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说道:“哈哈哈,皇叔啊皇叔,咱们秦姓儿郎可是没有一盏省油的灯,而且还一个比一个荒唐,您说这话是褒还是贬?”
秦俞抬眼瞅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收回到了信件上,笑道:“无论是褒还是贬,这些都无所谓,但是你想要死死的抓住他的心,还是真的吧。”
秦蕴撇了撇嘴,眼眸微睁,又不正经的笑了起来:“那是,不然也不会又被皇叔你撺掇着坐上这个位子。”
秦俞想了想,还是将信件递到了他的手上,道:“呵呵呵,很好,虽然是这样,不过你这也算是有远大理想的样子了,值得让我称赞一番。”
秦蕴倒也没有说什么,打开信件细细观看着:“怎么?原来那位国师大人这么厉害啊。”
秦俞目光深邃的望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天色,面色清冷:“那是自然,既然说了,他是传说中的那一脉拥有神秘力量,扶持帝王的人,那肯定并非是浪得虚名。”
秦蕴冲秦俞眨了眨眼,欲言又止的意有所指道:“那太傅大人的担忧是,怕他们会野心勃勃的一统天下吗?还是……还是?”
秦俞知道他的意思,也不遮掩,反而大大方方的挑明了道:“太傅大人是怕箬轻他为了给自己报仇,转而向齐国兵刃相向,大肆攻伐,以燕国如今的国力,虽然没有可以与齐国一拼的实力,但是若是那个人想,那么颠覆一个国家,也只是轻而易举吧。”
秦蕴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听他的名字,好像是叫李孚一是吧?”
秦俞点了点头道:“是。”
秦蕴从小就爱听那些神神叨叨的奇异故事,并且乐此不疲,此刻听到这个名讳,立马便来了精神。
“我记得,大荒北经中有记载,说是,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李孚一。”
秦俞虽然没听说过这些,不过听他讲的头头是道,也深以为然:“既然他是来头这么大的人物,那么必然不可随意妄为,我觉得这些也不用担心,箬轻他即使是恨我,也不会轻易的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更何况齐国还有他在乎的父亲,和姐姐,若是他实在恨我入骨,那么我的命随时随地也便可任他取去。”
秦蕴好奇的问道:“虽然如此,可是皇婶儿他与那个李孚一也太亲密了,皇叔你看着就不生气吗?”
秦俞身形一顿,仿佛是被问住了一般,他颓丧的垂下了头,无奈的笑道。
“生气自然是生气,但是生气的同时再一想,现在之所以会造成这个局面,也全部都是因为我实在对不起他,若是我当初好好对待他,那么便不会有现在的种种,有时候我情愿,这一切都只是大梦一场,梦醒来,我一定要做一个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的人。”
秦蕴笑道:“你要是像我一样,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那如今也能抱得美人归了,或者从来就不会失去,毕竟皇婶儿当初那么喜欢你。”
秦俞不想再在这事上多做口舌,闪烁其辞的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毕竟此事已成定局,无法再去更改。”
秦蕴见他不愿再让人说起此事,心里即使有再多的,通透之言也无法和他言说,只好悻悻然的住了口,和他讨论起了别的事情。
“朝逢此事,燕国举国上下肯定又是一番沸腾之势,不如皇叔今日再高调的将您要做皇婶儿男妃的事情宣扬出去,借口永结两国之好的由头,在这种时刻,先别说燕国的文武百官会怎样想,就连那些平民百姓听了都自然会是与有荣焉,赞同不已,皇叔您觉得呢?”
秦俞认同的淡笑道:“虽然有些丢脸,可你说的倒也不错,是个好办法,毕竟这古往今来从未有一个男人情愿舍弃皇位,甘愿委身一个男人之下,当一男宠,而且这种事情,料想那楚王和秦玦也放不下身段去做。”
秦蕴听他如此说着,面上纯良的笑了笑,眸子深处的嘲讽,却随着他的眼波流转,泛起盈盈的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