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皇哥哥，祁陆，他……是你的师父。”崔珏一字一句顿着开口说。

她其实原本还想要说，祁陆不仅是你的师父，还是你爱的人，可是这句话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或许她自己也有一定的私心，就是不想让李孚一知道关于祁陆的太多消息，不想让他把祁陆想起来，以避免他整个人的情绪动荡。

“师父？”李孚一一愣，然后脑子里仔细的去想，可是无论怎么想他脑子里都没有这个师父的踪迹。

“对，他是你师父。你的身份你应该清楚的，是前朝太子，当年就是他把你从前朝带走，又送进如今的金川皇室的，你的一身本事全部都是他教给你的，也是他……抚养你长大，洛阳和天舒等人，全部都是他培养出来送给你的人，还有浮云军和乌衣骑全部都是为了你而准备的刀。”崔珏一字一句说的谨慎。

她并没有去怎么诋毁祁陆，也并没有去刻意隐瞒祁陆为李孚一所做的事情，毕竟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事实，无论是乌衣骑还是浮云军，所有的人都是知道的，只要随便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祁陆到底对李孚一有多么好。

所以，崔珏并没有想着把这些事情也都给瞒下来，因为她觉着自己瞒了也没用，人皇哥哥那么聪明的人，还是会想办法弄清楚的。

“所以呢？我师父……他去哪了？”李孚一愣怔了一下，他脑子里不断的去回想洛阳和天舒等人，发现他们的另一边确实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某一些东西刻意被删除了一般。

“他……死了。”崔珏声音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敢抬头去看李孚一的眼睛。

李孚一眉头紧锁，他手指不自觉的握的紧紧的，整个人就那么看着崔珏，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发冷：“怎么死的！”

他的师父，怎么死的？为什么他的记忆力会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他……祁陆他是自愿死的……人皇哥哥……”崔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整个人情绪都有些着急了。

这时，一旁的墨昀柯才算是看不下去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里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该想起来的事情，终究还是一件都少不了。

所以，当初干嘛要喂给他孟婆汤和三生泪啊！

“算了，我来说吧。”墨昀柯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单膝跪在了李孚一的面前。

“殿下，您还记得那一天您和十殿阎罗大战么？他们三个围攻你一个人，当时他们三个全部都魔化，您不是对手，所以……死在了他们的手中，当时的您，差一点儿就魂飞魄散，而且……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魂魄也不能够再度经受住转世轮回，只能够等待着魂飞魄散彻底消散人间。”墨昀柯一直记得自己那一天去寻找李孚一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祁陆整个人已经坠魔，十殿阎罗被他打的魂飞魄散，所有的半魔人没有一个逃脱的掉，就连乌衣骑都被他迁怒，差一点儿连天一都要被他用来打杀陪葬。

那个时候的祁陆完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啊。

他就那么紧紧的抱着李孚一，一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血泪，那个样子那个疯子一般的祁陆，怎么能够让墨昀柯忘的了呢？

如果不是他开口说李孚一还有救，估计那些乌衣骑全部都得给李孚一陪葬。

祁陆是真正的疯子，只要他所珍爱的人没了，那么他不在乎毁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但是，墨昀柯更是清楚的记着，那时在阴司，祁陆为了李孚一愿意用自己的命来给天道作为交换，只为了能够留下李孚一的一丝生机，只要李孚一能够活着，祁陆也是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付出他自己的生命，他也是都不在乎的。

“所以，那一天他为了救你，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你的命，只为了留下你的一丝生机。殿下，祁陆已死，神魂已经归了大地。”墨昀柯是亲眼看着祁陆死的，所以说出这句话以后，他整个人沉默了很久，就那么跪在地上迟迟的不说话。

李孚一也没有开口。

然而，他的手却在一直颤抖，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么？他……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师父？会为了他丢了自己的生命，只用来和天道作为交换？就为了留下他的一丝生机。

“我，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不记得？”李孚一说出这话的时候唇畔都有些颤抖，即便是他已经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一丝的泄露。

“因为我们给你喝了孟婆汤喂了三生泪，所以关于祁陆所有的一切你都不会再想起来。”墨昀柯依旧是跪在地上，整个人垂着头，情绪看起来很是沉重。

祁陆死的时候，除却李孚一之外，在场所有人最难受的莫过于是墨昀柯了，毕竟他关注了祁陆那么多年，而且还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也算得上是个朋友。

可是他的朋友死了，还死的那么惨烈，墨昀柯心理自然是难受至极的。

“谁允许你们给我喂的孟婆汤和三生泪！为什么要让我忘记他？即便是他身死，难不成我就不能在心里怀念他？那是我的师父！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孚一情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即便是如今他恢复了人皇的记忆，可同时他也是李孚一，一听到墨昀柯说那些多的事情，这让李孚一怎么可能会不激动？

崔珏一看李孚一这个情况，瞬间脸色就阴沉下来了，她没有开口说话，然而心里面却在想：如今喝了孟婆汤吞了三生泪都还能够有如此的情绪，若是你当真还记得祁陆，那么如今的你还能是这般淡定的样子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是怕你醒来后发疯，怕你一激动又想要让整个世界都来给祁陆陪葬，还能是为什么！

但是这些话，崔珏可不敢直接说出来，她只能够在心里面嘀咕嘀咕就行了。

“人皇哥哥，这事儿是我做的主，要怪就怪我吧，跟墨昀柯无关。”崔珏直接就站了出来，她低垂着脑袋，看起来倒像是认错的样子。

李孚一没有开口说话。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如今情绪竟然平静不下来，这很是奇怪。

因为他觉得，虽然祁陆可能对他很重要，即便是祁陆对他也有很多恩，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既然死了那就是过去了，可以去追忆，可以去怀念，但是却不应该有别的想法，比如迁怒。

对，没错。